正文 黑夜裡的螢光 — 第四章（3）

「好些了吗？」他问我。

我吃力地点点头，「对不起，店长……」

「萤之！你吓死我了，刚才你是怎麽了啦！？」成悦冲过来抱紧我，我无力推开她，只好闭紧双眼，不想看见她被我染成黑色的模样。

「换气过度症候群，只要调整呼吸频率，让她吸入自己呼出的二氧化碳就好，没事。」何兆昱站起来，「出来外面坐，里面太闷了。」

成悦扶起我，我浑身无力，只能倚着她，当她将我安置在沙发上时，成悦已经成为了一个小黑人，直到她松开我的手，才逐渐恢复正常肤色。

何兆昱倒了两杯水过来，在我们对面坐下。

「好了，谁可以告诉我，你们躲在储藏室里做什麽？」他双手环胸，完全不掩藏怒气。

「这……」我想要开口解释，但成悦却伸手挡住我。

「我来说，是我的错。」成悦抿了抿唇，「因为我听说你以前的女朋友要过来，我很在意，所以强迫萤之带我躲在储藏室里偷看，就是这样！」

我瞪大眼睛，她居然讲得这麽理直气壮。

「你们是从哪听说的？」何兆昱挑眉，随即又耸耸肩，「算了，我大概知道你们是听谁说的。」

见何兆昱好像没那麽生气了，我半悬在空中的心悄悄落下。

成悦立刻追问：「所以这是真的吗？你以前的女朋友真的要过来找你？」

「这不关你的事吧？」何兆昱淡漠的微笑里带着很明白的拒绝。

但是成悦并不害怕，她大声说：「当然有关，因为我喜欢你呀。」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我倒抽一口气，何兆昱也没想到成悦会这麽直接就说出口，然而成悦紧握着我的手微微颤抖，我只能隐忍着不去拒绝她的碰触，此刻的她需要勇气，需要我的支持，所以我别过了眼，不去看她握着我的手。

「你到底喜欢我哪里？我比你大这麽多岁，你也没和我真正相处过，你怎麽会喜欢我？」何兆昱调整了一下坐姿，眼睛盯着成悦。

「为什麽喜欢一个人要问理由呢？喜欢不是没有理由吗？」

「我这样举例好了，我今年要三十岁了，而你顶多二十二，我可能谈恋爱是以结婚为前提，但是你只是以恋爱为目的。」

「这……」成悦咬着下唇，「这不该是拒绝我的理由。」

「我觉得这很足够，这就是我们年龄的差距。」何兆昱站起来拿起桌面上的车钥匙，「我送你们回家，你们的车明天再来牵吧，走吧。」

「换句话说，对你来说，我还是太年轻的小女孩，是吗？」

「简而言之，就是那样。」何兆昱点点头。

「那好，年轻的我有的是时间，我会用时间证明自己喜欢你。」成悦扶起我往厨房後门走。

我忍不住回头看向何兆昱，他一脸目瞪口呆，不过嘴角却带了笑意。

「好吧，就让我看看吧。」何兆昱说。

他先开车送成悦回家，之後才送我到租屋。他把车子停在我家巷口，我在下车前再一次对他道歉，说自己将外人带到打烊的餐馆里，实在欠缺考虑。

「我懂你的苦衷，既然你也知道错了，以後别再犯就行。」何兆昱顿了顿，「所以你们都看到些什麽？」

「嗯……几乎都看见了，不过其实也没有什麽，就是那通电话……」

何兆昱大手盖在自己的脸上，似乎有点难为情，「很丢脸吧？」

「为什麽会丢脸？」

「这麽多年来，还在等一个女人。」何兆昱看着前方，「而且她可能永远不会再来了。」

「我并不会觉得丢脸……」我忍不住想着，所以小葵说的都是真的？

「她已经结婚了。」何兆昱忽然说，而我一惊。「我想小葵说的版本，应该是她有天忽然消失，然後我一直在这边等着吧？」

我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