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摇晃的列车车箱,挨在椅子上的屁股时不时隐隐抽痛着,这是心理因素,有几次我被打的太狠了,以至於我的身体还记得那种疼痛感,实际上它现在还好好的没什麽事,但我知道它很快就要有事了。我摸了摸额头上的伤,现在是看起来好多了,但留疤还是在所难免,其实我还满喜欢这个疤的,总觉得它能让我的脸有男子气概一点,但其他人会怎麽想我就不知道了。但我才不在乎其他人怎麽想,我只在乎他怎麽想......我叹了口气,把头靠上车窗,决定睡一觉,不再想这些烦人的事,虽然我的屁股一直在跟我抗议它接下来将要遭受的对待,但我决定无视它。
我是怀特尼尔森,本名萧白,小名白白,今年十四岁,两个礼拜前,我搭着我最要好的朋友开的车发生了车祸,我还因而撞破了头,住了三天院。
出了伦敦优斯顿车站,我一眼就看见了熟悉的身影,他太出色了,就算在人群中还是那样的醒目,那挺拔的身材、尊贵的气质,还有出众的外貌和那头金黄色的发,他是阳光般的存在,而我则是他的阴霾。
他是蓝斯尼尔森,十七岁,我同父异母的二哥。
我走了过去,举步维艰,人家以为我手上的行李太重,其实不然,他脸上的表情让我却步,那张明明比较适合笑容的俊朗脸孔,现在却是一片阴沈。
我走过去,低低唤了声:「蓝斯。」
他没说什麽,迳自撩起我前额的发,瞪着我头上的疤,看了好久,脸色很沈,一句话也没说,我被这份沈默给压得喘不过气来,开口:「蓝斯,我——」
才说了几字,他一巴掌就摔了上来,「看你玩出的这什麽东西!!!」
他低吼了一句,接过我手上的行李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去,我捂着发烫的脸颊不知所措,好一会才回过神,慌张的冲上去尾随他。
我多害怕他把我落下。多害怕。即使他不给我好脸色,我也只能跟着他。他是我哥。我二哥。我唯一承认的家人。
车里笼罩的低气压估计连司机霍尔先生都受不住了,我看他频频拭着额头上的冷汗,我偷觑我二哥一眼,他侧脸依旧冷然,视线望着窗外,像是在专注想着什麽却又那样漫不经心,他很生气,我知道,在别人面前他是文质彬彬的优等生,戴着一张漂亮的面具,可在我面前却毫不掩饰他的真性情,我见过他的好也见过他的坏,我尝过他的狠,也服过他的软。
这个人,他会让我屈服。即使我是那样的骄傲,但我的骄傲在他的面前,就只剩那麽丁点大,在他的面前,我的尊严我的倔强,都不值一提。
我把头小心翼翼的靠过去,最後枕在他的大腿上,半讨好的叫了声:「蓝斯......」他没有开口,也没有看我,只是用他的那只大掌缓慢的抚摸着我肿起的脸,我闻到他手的味道,好闻的佛手柑气味,这只手曾让我痛让我恨,可是也赐予我温柔,我缓缓闭上眼,感觉他的手抚上我额头的疤,在上面流连了好久,我忍不住开口:「其实我还挺喜欢这个疤的......」
这句话简直就像踩了他尾巴,「你还说!!!」他低下头怒瞪着我,我感觉他就要炸了,连忙爬起身,他一拽又把我拉趴了下来,按着我的腰,照着我的屁股就狠甩了十几巴掌。
我心里很明白这只是开胃菜,不,其实也算不上是开胃菜,这不是惩罚,连裤子都没脱呢算什麽惩罚,这只是蓝斯在发泄怒火,他的大掌落得又急又狠,而且毫无章法,我大气不敢吭一声,只能把皮绷紧老实的受着。
蓝斯揍完我就把我推开,我狼狈的缩在车门揉着屁股,他完全不肯看我一眼,只冷冷的说:「怀特,你都不心疼自己了,还要哥怎麽心疼你。」
我听了这句话,也不管屁股还疼着,连忙偎了过去,「蓝斯......我错了......」
他把我拽翻在他腿上,抱着,恶狠狠的瞪着我的眼睛,「你知道错?你哪里知道错了?怀特,你喜欢用这种方式吸引我的注意,很好,你做到了,我被你愚蠢又大胆的行为给吓坏了,相信我,你会为此付出代价。你会为你的行为深深感到後悔!」
我望着他冰蓝色的双眼,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自我九岁被带回尼尔森家後,我挨过眼前这个人无数的揍,为了各式各样的原因,次数多到我数都数不清,可是,现在大概是我见过他最愤怒的一次,我哆嗦的将手臂环上去抱紧他的脖子。
他没有再把我推开,只是把双手搁在我的臀部,我因为那熟悉的触感又打了个哆嗦,可是我没有逃,连一点想逃的意思也没,我把脸埋进他的颈窝。
我们都没有再开口说任何一句话,这大概是我们之间最後的平静。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