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楼除了直升机停机坪,剩下的全是主人的小空间!只有医护人员专用电梯可以直达停机坪,与访客电梯是分开的,所以从十二楼刷完卡步行上楼後,就全是主人的办公室了。

可想而知规模也是大得夸张,我要是在这儿上班,肯定天天都得迷路。家里虽也大,可格局方正,办公室这儿貌似是由病房改建而成,有无数神秘小隔间,每每跨入,都叫人分不清东西南北。

怯生生踩进主人办公室後,发现里头竟没半个人,只有一张桌面空荡荡的办公桌与我对看无语。办公桌後面有一道门、旁边沙发後还有一道,你说,让我哪儿找人去?

「主人?」我擅自将文件扔到办公桌上,开始在办公室里玩起寻宝游戏。

视力不行,可听力是我拿手项目,我缓缓跪地、俯身,将耳朵贴在地板上,一如电视上探听敌方动静的模样。

闭上双眼,细心聆听。——呃?抱持着半信半疑的心态,竟还真有声音自办公桌後方传出来。

我蹑手蹑脚地往声源处前进,直到整个耳朵贴到门板上,声音果然更加贴近,只听得出一个女人声音杀猪般叫着,感觉十分痛苦。实在太凄厉了,好奇心驱使我悄悄往门把探去,庆幸的是,直到房门被拉开一个小缝,房里的人都没发现我的存在。

我贼头贼脑地将自己的头塞了进去,侧耳细听。

「啊啊……哈啊、子只,嗯嗯嗯……那里、呃……好棒,啊啊哈……」女人的声音竟还有那麽点耳熟。

眼前的状况我不是很明白,一男一女全裸地在床上,男人背对着我,女人则被压在身下,似乎在做着什麽激烈运动,两人呼吸都十分急促。

「咏圈……」男人的嗓音低沈带有磁性,即使有些沙哑,还是一下就被我认出来。

啊啊,原来是主人和他女朋友啊!

那是我从没见过的模样,主人健壮的背肌流淌着汗水,伴随着粗重的喘息,竟让我觉得……性感?

然而仅止一刹的触动,下一刻,脑海里闪现相似的画面,伴随着哭喊惨叫,一股作呕感突然涌上心头,我难受地摀着嘴,手下一个不注意竟将门把给捏碎,如此剧烈的反应,果然成功引来床上两人的目光。

背对我的主人转过头来,与他对上眼的刹那,我两眼一酸,弯下身子乾呕了起来。

「谁啊子只?怎麽有人能到这儿来?」女人细软的声音伴随喘气,让我浑身更加不适,已分不清是脑中那些可怕的片段、亦或是他俩交叠的身影令我如此反胃。

「二十一……!」主人起身往我这儿靠近,强烈的不舒适使我不断後退,搞不清自己是在哭还是在吐,整个胸腔都出力到疼痛,我瞥了主人一眼,他一丝不挂愣在原地,显然被我可怕的样子吓到。

努力忍住恶心感,我松开手里的门把碎片,真心诚意地道歉:「对、不起……」语毕,再也忍不住喷涌的情绪、脑袋完全死机的我直直朝隔壁停机坪奔去,打破了隔墙,摀着胸口乾呕乾咳了半晌,彷佛想逃离恶梦般,拔腿自顶楼狠狠一跃,跃至隔壁大楼顶楼。

好可怕!到底是什麽声音一直在脑海里求救着?胸口和全身痛成这样的我好似曾历经过这些遭遇,心里不断有个声音在渴求着谁来杀了自己。

良久,稍稍缓过神的我发现往下的出口被上了锁,握着冰冷的门把,脑中又回荡起孩子们的哭喊声,画面越发清晰,被压在身下的孩子无助地挣扎痛哭,和刚刚他俩的画面重叠交错着。胸口好难受,可不知是呕到疼,还是心疼。

我双手环抱自己的躯体,想起了那曾降临在自己身上尖锐的疼痛,颤抖地靠着门滑坐在地,放声大哭。

门锁困不住我,我却被困在回忆的枷锁。

──那是发生在被我遗忘的十二年岁月里。和我一起被关在实验室的样本,不分男女,全部,皆遭到性侵。

历历在目的场景让我头痛欲裂,即使明白这些都只是过去,全身的细胞却仍为此抽痛着,我抱头,将自己的头颅埋於双膝间,顿时陷入的黑暗彷佛在腐蚀我的灵魂,令我更加身陷囹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