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天才論 — 23.

23.

不晓得是我过於神经质,还是他的一字一句真的都如此辄人,我又将屁股向右挪了几公分,差点没从钢琴椅上头跌下去。

言与末伸出了他的右手将我拉住。

「不过我现在说这些话并不代表我已经被逼到角落了唷,无论是以前的自己或者是手上的疤,那些充其量只能算是茶余饭後拿来嗑瓜子闲聊的话题罢了。」只见他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不正常的笑容。「再说我想我就算失去了躯壳,心脏仍会扑通扑通的跳下去吧呵呵。」

不知是因他紧握的手亦或是他毫不在乎的语气,我感到心脏被捏得紧紧的,像濒死前一阵一阵的窒息感一般。

快被甚麽掐得喘不过气了。

「未未,你的脸红罗。」就在慌乱之际,他忽然开口提醒道。

脸红?为甚麽我没有半点感觉?印象中脸颊不都会热热烫烫的吗?还是说脸红也有分多种形式?

「为甚麽会脸红呢?是因为害羞吗?」言与末笑咪咪的望着我,肆意推测着。「哈哈你真的喜欢上我了吗?」

喜欢?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不会是喘不过气起鸡皮疙瘩又毛骨悚然吧?嗯,所以这答案绝对能够被删去。

「我想不是。」

「啊啊你真爱泼人冷水,好歹语气也别断得这麽乾脆嘛。」听见我的否认後,他噘起嘴,一脸无趣的放开了我的手。

「你要我在这里犹豫给谁看啦。」

就在语落的当下,教室的门被打开了。

「……给他他看怎麽样?」笑嘻嘻的望着站在门口肩上背着黑色吉他袋的男孩,回应方才我所说的话。

「来不及了啦,说出口的话是收不回的,覆水难收。」我翻了个白眼,完全不接受这番说词。

吉他男孩十分冷静的看着我们俩,连声「怎麽了」也没有问,只是关上门,脚步停顿了好几秒钟後才继续向前,将吉他放在木桌上。

「……好饿。」半晌,只见他垂下眼皮,无力的开了口,缓缓道出这两个字。

面对这唐突且不合逻辑的话语,我和言与末都愣了会。

「他他你没吃早餐吗?」言与末率先开了口回应吉他男孩。

「现在是下午欸,要嘛你也是问吃午餐了没吧?」我依然很尽责的吐槽他。「所以你是午餐没吃吗?」

然而面对我们的种种臆测,吉他男孩的答案都是摇头,这也让我知道他是个每天都会乖乖吃早午餐的好男孩,关於这点言与末表示自己也跟吉他男孩一样是个好男孩而且还会吃两碗饭,但我并没有给予认同。

良久,他这才再度缓缓开了口。「刚刚去上体育课。」锵锵,正确解答出现。

我俩又愣了一下。

「哎唷原来是体育课呀,我怎麽会没想到呢?」过了几秒,言与末敲了敲後脑勺,露出一副「好可惜啊!」的模样,对自己抱怨道。

就连这家伙也想不到吉他男孩居然会去上体育课啊!他果然是个很不按牌理出牌的怪咖,到现在还能不被看透。

「不过你怎麽会去上体育课?」我承认这问题有点怪,有谁被规定不能上体育课?或许是因为光凭个人印象,无法将吉他男孩与体育两者联想在一块吧?毕竟他给人的形象是较偏颇於文弱书生那一圈的。

何况他还无时无刻都背着一把吉他在肩上,这样是要怎麽打球跑步啦。

「嗯……本来只是中午回教室吃个午饭,再睡一下觉,结果睡起来的时候已经要上第六节体育课了,想说就顺便消化一下好了,所以就一起过去操场上课了。」撇撇嘴,一五一十的道出原委,好像一切就是如此刚好。

真不晓得要是任课老师晓得他居然是抱着「顺便」的心态会作何感想啊,大概会很无言吧?一定是这样的,因为连我也无言了,说再多也只会语无伦次,而且他怎麽睡了一整节课……

「那他他有带着你亲爱的他他去吗?」不论何时何地都不会辞穷的家伙又开口问了,这句饶舌的话亏他也能讲得出口。

只见吉他男孩点了几下头,「但体育老师一看见我就要我补跑上次的一千六百公尺,我也怕会摔到,想说就暂时把它搁在一边吧。」答道。

「……真是感人哪,既然爱它就不忍心让它受伤害。」这家伙现在又在发甚麽神经情绪化乱感动一通啦。「那你跑几秒呀?」

「五分三十几的样子。」

「好快哦!他他你超厉害的!」言与末瞬间从旋转椅上跳了起来,叹道。「我至少是你的两倍时间耶呵呵。」

的确,言与末除了直笛外,他的体育也是让人不敢恭维的,一百公尺二十六秒、仰卧起坐一分钟六下、立定跳远九十九公分……虽然如此,但他本人似乎满庆幸这件事的,毕竟班级性活动甚麽的,言与末压根不感兴趣。

厉害是厉害啦,不过音乐教室里也不可能从钢琴里面生东西给他吃吧……

「啊未未你不是面包超人吗?那就把头拔下一块给他他吃好了!」

「你想变成红豆馅吗?」

「呵呵开开玩笑别太认真嘛。」

不用想也知道他根本不可能认真。

「好啦好啦说真的我今天有带一个红豆面包在书包里,我去教室拿来给他他吧!反正好像今天到期我妈才塞给我要我吃掉他不然就去厕所拉倒,不要在意哦!」停下了空虚的呵呵声,他再次说道,语落只见言与末一个华丽的旋转,起身便往教室的方向奔去,不知为何还是有种悠哉的氛围围绕在他四周。

只剩下我和一脸倦容的吉他男孩,气氛有点莫名的尴尬。

面对这降至冰点的气氛该如何是好?唔……之前似乎也曾有过相同的情况啊。

「喂,面包。」

我记得这句话。

我微微皱了皱眉,「你真的晓得我姓甚麽叫甚麽吗?」直视着前方的琴谱,问。要是没记错的话,他未曾叫过我的姓名,言与末三个字也一样不曾出现在他口中。

「你指的是绣在制服上的那三个字吗?」他的语气听起来十分漫不经心,丝毫不在意。「严予……我不喜欢。」

话只说到了一半,他就止住了。

严予、言与、言语……

半晌,我转过头望向他。「我也不喜欢啊,但重点不是说出口的,而是心态吧?对我来说,严予未三个字是无法分开来的呀,可以叫我予未,但总不能只叫前面两个字吧,所以不会有人因为我的姓名而讨厌我吧?」

「你觉得呢?」摆出一脸严肃,是要打算反驳我吗?这种充满杀气的眼神令人感到莫名的心虚,难不成我说错了甚麽?

这种氛围真是让人受不了,无论是过於紧张严肃亦或是轻松。

「……噗哈哈哈!」

这不是我的笑声,也不像言与末过度爽朗的空洞笑声,这麽说来,那不就只剩下……

将原本因心虚而低下的头抬起,满脸诧异的盯着眼前的男孩,他眯起双眼,一直以来都保持着紧闭状态的嘴如今倒是合也合不拢,要不是招牌的小西瓜头与快被磨到褪色的旧皮鞋,还真会以为他是为想混进这里而假扮成吉他男孩的呢。

这是我第二次看见他笑。

「开玩笑的,我对你所言并无任何异议,只是纯粹想捉弄你一下罢了,人不能太过於认真呀。」这话的确像是吉他男孩会说的,身分认定。

人都是一体两面的,吉他男孩和言与末就是最佳证明,而且平时个性愈是偏向某一边的,在出现第二面时就会愈极端,但这两个家伙究竟是否能归类为人呢……

「不过我还是比较习惯叫面包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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