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再一次相信愛的可能 — 【第八章】Chapter 8-1

我们都知道爱一个人，却不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爱。

园游会後便迎来寒假，无所事事的一个月，我过得非常慵懒，每天都到图书馆准时报到。

直到除夕的前一晚，事情才有了些变化。

「嗨唷，舅舅来突袭检查罗！」那天清晨，舅舅带着两个毛小孩，毫不客气地开了锁，吓得我慌慌张张地穿上衣服。

「有没有在做坏事啊？」她邪恶地笑了笑。

「没有。」

我叹了口气，走进厨房端了杯茶出来，两个毛小孩一看到我纷纷冲上前来抱住我，不停唤着：「葛葛！」

「好好，乖！」我揉了揉他们的後脑杓。

「舅舅怎麽突然来了呢？」

「呃……这个嘛……」他欲言又止。

两个毛小孩开始把我当竿子爬，准备在我头上动土，甚至还嚷嚷叫：「驾呀驾！」完全把我当马在骑。

我将他们两个拉了下来，紧紧抱在怀中，不让他们继续在我身上撒野。

「葛葛！」其中一个小毛头口齿不清地说：「过年可以陪我们玩吗？」

我看了眼舅舅，他才缓缓得开口说出拜访的理由：「我不确定你是否愿意，不过我很希望你能回来一起过年。」

我思考了半晌，还是不敢轻言答应。

「那如果……我只去一天呢？」我问。

他无奈地笑了笑，用手指着我怀中的两个小孩，「那他们可就要失望了！」

「葛葛！陪我们啦！」

该如何是好呢？我怕被亲戚说闲话，却又害怕这两个小孩会孤单。

我不得不承认，我很喜欢这两个小孩。

「好吧！」最後，我答应了。

「收拾行李吧，我载你。」

我点了点头，转身回去收拾行李，对於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是忐忑不安，可总是有一天会要面对的，不如就早点面对吧！至少带着微笑，什麽都不要想，豁出去，偶尔耍点大牌也是可以。

我讪笑，将衣服塞进背包里。

「手机带了吗？」舅舅瞧我一身轻装，提醒了我。

「嗯，走吧！」

关上了门，坐上了车，一段意外的旅途开始了。

四周的高楼大厦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棋盘排列般的稻田区。车上开着暖气，後座的两个小毛头坐在儿童安全椅上睡着了，舅舅无奈地叹息道：「现在睡得那麽舒服，我看晚上一定又要吵得天翻地覆了。」

我莞尔，「小孩子嘛，很难照顾的。」

「冥俊，」舅舅唤了我的名字，「放轻松，外公、外婆很想见见你，不用担心会出任何问题，以平常心对待就好了！」

「是吗？」

「嗯。」

沉默了一会儿，我决定开口问些不该问的事，「为什麽舅舅你会想跟那男人争监护权？」

「喔，因为那毕竟也是你妈曾经想做的事。」我有些震慑，「可当初是她先抛下我们的……」

「不是的。」舅舅打断我，「姐姐她也受够了委屈，当初你被诬陷的时候，她很悲痛得打电话告诉了我，只是矛头完全指向那个男人。」

「她很少怪罪你，她知道那种事情不是你干的，但是她实在忍不住了，她告诉我，她恨透自己当初做的决定。」

「什麽决定？」

舅舅苦笑，「为了追那男人而不惜和娘家断绝关系，甚至还让自己怀了孕，然後逼得那男人和她结婚。」

「断绝关系？」原来妈妈曾经也是那麽疯狂的人，根本难以至信。

「是啊，不过後来被我阻止了。当时我也才高中而已，呵呵。」

「所以那男人说的是真的？」我做最後的确认：「包括他其实早有婚约，而妈妈其实才是真正的小三一事。」

「嗯。」

舅舅抿嘴专心开车，我也懒得再追问下去，只觉得自己从小到大所看到的笑容及家庭，原来是虚伪到一个不行。

视线越来越朦胧，我进入梦乡。

『你知道我忍耐忍多久了吗？为了维持这段婚姻我受了那麽多委屈！』

『要不是你在外面有女人，现在倪冥俊又搞这出戏，不然我还打算把你吃空後再走！我给你面子，结果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一定要逼我离婚是吧？』

『刚刚，有个女人打了电话过来，她说，你在外头和别的女生乱来？』

『人家要告你性侵啦！』

『说清楚，你到底对别人做了什麽好事？为什麽别人要来告状？』

彷佛坐着时光机，我回到了事发的那天，那时的我一直都认为妈妈蛮不讲理，没有经过查明就随便骂人，我把她的泪水当成是憎恨、愤怒的眼泪，一心只想逃离这个家，而没察觉到我的心，也隐隐作痛着。

如今，我总是知道她为什麽要哭，为什麽在那之後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我一直误解她的意思，现在我终於明白了。

那就是爱啊，她的眼神是在道歉。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