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後涂了口红。

鲜血一般的大红,莫名的衬她不算太黑但也绝对不白的肤色。

她满意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边想着她果然还是挺漂亮的啊,一边用她五音不全的嗓子哼出歌。

说哼歌还是好听点的说法了,其实根本就是堆杂乱的旋律。

而据後来某人的说法是,像河马在乱叫一样,而且这样说还侮辱到了河马。言下之意就是她的声音比河马还不如啊,她听到的那时候还气到整整一个小时不跟他说话。

啊,但那都是後话了。

「你再不快就要迟到了!」门外突然传来女人不快的呐喊,打断她。

她啧了声,望向左上方的时钟,正想回喊说干明明还很久催什麽催的时候,她瞪大眼睛。

噢,5:50。

「怎麽会这样?!」她愣愣的盯着墙上时钟摆荡着的那两根指针,随後失声尖叫。

她慌忙的收拾起桌上被她整齐排放的化妆品,抓起从昨晚就放在床上的包包就准备往外冲。

可是触感不对......天!她的包包居然也还没整理!

「我要带什麽啊!」她朝门外大喊,很显然已经完全忘记要控制音量这件事。

门票、手灯、手机、行动电源......还有什麽?她再次朝外面尖叫。

「面纸啊。」原本待在客厅的那女人不慌不忙的走进来,一看就知道是昨晚熬夜做了万全的准备,毕竟女人眼下为了盖住乌青的粉那样明显。

她正想回那种东西太占空间了不用啦的时候,女人又慢悠悠的说,「不用的话除非你想让所谓的你男人看到你把一堆鼻涕擦在大衣上的样子,噢,当然我是不介意的......」

讲话的语调和使用的词措都很欠揍,害得她吓到马上塞了十五包面纸进去她的包包。

一旁站着的那女人抽动着嘴角,大概是又觉得她的行径实在太夸张了。

她忍俊不禁,一蹦一跳的勾住女人的脖子,「我们走吧!」说完还自己傻傻的呵呵笑着。

「神经病。」女人笑着回,纤细的手在她的腰间捏了一把又一把,惹得她咯咯的笑个不停。

後来的那段日子里,她总会不经意的想起这个时候,她们俩的影子叠在一起在夕阳下是一片模糊不清的灰,但彼此都是真诚的对着对方笑着。

有些感情不管放了多久都会是最初美好的样子,可是大部分的啊,稍稍不留意它就会自己变质,最终走向腐败。

是吧,是吧,亲爱的睦荷。

我们是属於後者吧。

不过这也都是後话了,现在的她们还可以,除了很爱互相嘴炮之外。

「怎麽办......我好紧张......」她一边擦手汗一边跟一旁的睦荷对话。

「你从刚刚开始已经说了超过三十遍了。」睦荷说完还睨了她一眼。

「天啊,已经那麽多了?!」她惊讶的回,试着让自己搞笑起来,只是眼底还是紧张。

「没有,我乱说的。」睦荷毫不留情的用食指推了推她的太阳穴,语气有点无奈或者其他什麽的,「你到底是在紧张什麽东西啊!」

「我终於要去见我孩子的爸了......」她讲到最後语气忽然有点虚,被睦荷强迫抬起头才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

......睦荷除了傻眼没有其他感觉。

「你果然疯了。」睦荷从她的包包里面拿出几张面纸,胡乱的擦着她的脸。

......一看就是不常照顾别人的女人啊......她一把夺过面纸,自己擤了擤鼻涕然後又继续说。

「他们是我的全部,而我现在要去看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