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住他的手,开解地说道:「多尔衮,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也难怪,男人遇上了这种事儿,情绪一时激动,泰半是如此反应。」

「你这话是何意思?」

「你静下心来仔细想想,难道不觉得这事儿有所蹊跷吗?」

听她如是说,他往细里想,不住地点头。「你说得没错,我乃堂堂贝勒爷,与他结亲,於政治上有益,他会选择将女儿嫁与我,定是经过了一番思量,而非仓促决定。既如此,他毋需出尔反尔地耍我,於他而言,并无任何好处。」

「没错。且你想想,既然钮佑禄大人甘心情愿,意欲将兰若小姐嫁与你为侧福晋,怎可能还允她与别的男子暗结珠胎呢?如此岂非太不合情理了吗?」

他叹了口气,「沉璧,真多亏你提醒我。」

「你是气糊涂了,所以事情没往细里想。」她沉吟了会儿,便道:「不如这样吧,这事儿不妨就交由我去调查。毕竟我是女子,和兰若小姐聊这事儿也较为方便,咱们总得听听她本人的说法,再作定夺。」

「也好,」他点头地道:「这事儿便麻烦你去查了。」

「那你静心等候我的消息便是。」

◆◇◆◇◆

翌日,沉璧刻意换上昔日於汗宫服侍时所着的宫装,驱马车来到钮佑禄大人的府邸。至府邸以後,她请守门奴仆向兰若通报求见,得允许以後便由奴仆直接领至兰若的闺房前。

来到房门口,奴仆叩了两下门,向房内的兰若禀道:「小姐,宫里的沉璧姑娘已经来了。」

房里传来兰若细柔却无力的声音,「请沉璧姑娘直接进房即可。」

「是。」奴仆转向沉璧,有礼地说道:「沉璧姑娘,您请入内。」

「谢谢,有劳了。」

「不客气。」奴仆说完,便退了出去。

沉璧迳自开门入内,见房里一切与寻常闺阁小姐所该有的陈置无差,只是兰若竟瘫躺於床榻上,一副懒慵慵而倦怠模样,且脸色略显苍白,真真是一点儿精神与血色也无。

沉璧上前,对兰若福了一回,请安道:「沉璧给兰若小姐请安。」

她伸出细瘦孅手一抬,说道:「姑娘请坐。」

「多谢小姐。」沉璧於床榻旁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咱们素昧平生、毫无交集,沉璧姑娘何以会至寒舍见兰若呢?」

沉璧笑了笑,如实地说道:「其实,我是代多尔衮贝勒来见你的。」

「多尔衮贝勒?」闻言,她心下有些诧异。

「是啊,先前贝勒爷和小姐有了婚约,可後来钮佑禄大人却以小姐有孕此一理由,拒绝了与贝勒爷结亲之事。兰若小姐,我是代贝勒爷前来了解,你有孕之事,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儿?」

闻言,兰若非但未语,竟还伤心地哭了起来。她嘤嘤地哭泣,泪眼婆娑,颗颗泪珠似连成一串剔透晶莹的珠链般挂在脸庞,整个人哭到几乎就快厥过去。

沉璧见状很是担心,遂上前,坐於床畔,安抚兰若的情绪。「兰若小姐,你别伤心,若有什麽委屈或苦衷,不妨说出来,如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帮忙。」

兰若好不容易才收住泪水,深吸口气又一声长叹道:「兰若确已有了身子,此生无缘与多尔衮贝勒成亲,结为夫妇。」

「有了身子?那……,请恕沉璧冒昧直问,你腹中骨肉究竟是谁的呢?」

「兰若原以为是多尔衮贝勒的,可阿玛却说不可能,贝勒爷不可能於婚前对兰若做出此等禽兽之事,所以孩子的阿玛肯定另有其人。可我……,我根本不知道除了贝勒爷以外,还能有谁?」

沉璧闻言简直一头雾水,她耐着性子柔声地问道:「可否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再说得更清楚明白些呢?你与多尔衮贝勒,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儿?」

兰若的目光穿越绮窗,视线落於窗外。她叹息愁怆地道:「两个月前,阿玛与贝勒爷谈妥婚事儿,贝勒府邸便开始筹办婚礼。早闻贝勒爷器宇轩昂,既足智多谋且亦骁勇善战,为咱大金立下功勋,被大汗封为『墨尔根代青』,所以兰若虽未曾有幸得见,对他却早已倾心,能嫁与心仪之人,心里自当欢喜。」

沉璧点头,「後来呢?」

「婚事谈妥以後,某日,一名少年郎突然出现在咱府邸後花园,他自称是多尔衮贝勒,与我一番烹茗抚琴、赏月谈心,如此几次过後,兰若对贝勒爷即更加倾心动情,後来那少年郎便趁花前月下,兰若意乱情迷之际,向兰若……」她有点儿赧然,羞红了脸。

沉璧深怕她不愿再说下去,便鼓励地对她道:「别害怕,兰若小姐,我今儿是来帮你忙的,所以绝不可能会将咱的对话给传出去,请你相信我。」

她点头,复又续道:「那少年郎便向兰若……求欢,兰若心想,婚约既定,都将是贝勒爷的人了,於婚礼前後行周公之礼亦无多大差别,便一时心輭允了他,与他嬿好温存。」

听闻至此,沉璧心下已然十分确定这人根本不是多尔衮。这段日子以来,多尔衮大多与自己在一起。她沉吟了会儿,又问道:「那少年郎时常至府邸见你吗?他是如何进府邸的,此事皆无任何人知晓?」

「是,一个多月以来,他隔三差五地就来一趟,兰若不知他是如何进府的,我猜约莫是翻墙进来。他每回来,皆急着与兰若……,」她有些羞於启齿,「正因如此,故我无暇多问。」

沉璧接口问道:「他急与你嬿好温存是吗?」

兰若难为情地点了下头。她接着又道:「如此一个月後,兰若便发现自个儿的月信停滞,显是有了身子。兰若有点儿心慌,同时身体亦有了些懒怠、胃口不好等变化,所以就被阿玛与额娘发现。阿玛知情以後十分震惊、愤怒,问兰若腹中骨肉究竟是谁的,兰若说是多尔衮贝勒的,阿玛却说,不可能。」

「何以钮佑禄大人会说,不可能是多尔衮贝勒的孩子?」

「因为阿玛说,贝勒爷与兰若的婚事儿已然说定,且成亲在即,贝勒爷为人端正,绝不可能亦毋需於婚前做出此等禽兽之事。」

「所以钮佑禄大人在知情小姐有了身子以後,就迫不得已向贝勒爷提及此事,同时说要退婚。是吗?」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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