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台的隔壁就是小小的开放式包厢座位,我静静伫立在包厢座位旁,望着前方,纷沓而乱糟糟的,为什麽这明明是一个让人肆意放纵自己的场所,可是待在这个地方,却总是让我压力倍增,呼吸不过来。
我也常在想,不知道我这麽站着,在外人眼里是很不和谐,还是早已融入这光景?
「小姐!」一个喝得茫茫的男人大声的嚷嚷,非常不礼貌的朝空中摆手,像是在叫自己猫犬一样随性。
我真的很想送他一根中指,但是基於本人是秉持着至高无上以客为尊的敬业精神,就打消了原本的念头,以最快的速度走向他所坐的包厢座位旁。
「有什麽需要为您服务的吗?」我客客气气的问。
「再一杯Longislandicetea!*」浑身都是酒臭味,他一开口,那味道又更加刺鼻了。我皱紧眉头,都那麽醉了干嘛还喝这麽烈的酒?
「好的,马上来。」我接收到点单後,打算马上离开,没想到一瞬间却被不知道什麽东西拉的无法动弹。
「等一下,」那个醉鬼正用那肮脏的手抓住我的手腕,「我现在才发现,这妞儿长得还挺正、挺清纯的耶。小妹妹,今年几岁啊?」
我在内心冷笑,我这副浓妆艳抹的样子都叫清纯了,看来人的审美观在这种五光十色的世界也会渐渐变得独特。
「请您放手。」无论是他色眯眯的眼睛还是紧抓不放的脏手都让人一阵阵反胃。
「别那麽小心眼嘛——」他变本加厉的改不安份地来回搓揉我的手。这个举动让我的怒气值瞬间飙高,所以说,我最讨厌应付喝醉的人了!
於是我本能的反折他的手,然後紧擒住他的手腕,他好像没有料想到的僵了好几秒,接着才开始使劲的挣脱,想要把我的手甩开,可是却怎麽样都抽不开手。
怪了,我根本没有出力啊。
不过过了一会我才意识到,天啊,我怎麽会这麽做出这种冲动失礼的事啊?他可是客人欸!到时候如果不走运被投诉然後被扣薪的话该怎麽办?为了避免被指认,我赶紧把他的手安然无恙的摆回原处,当作什麽事都没发生的给他一个自认甜美的笑容。
「请您稍等片刻,酒马上来喔。」
然後我简直是用逃跑的姿态奔往吧台,不要紧,他喝得那麽醉,视野是模糊的,应该也不会记得我的长相吧?对对对,就是这样,我反覆安慰自己。
无力的走近吧台,萧旻正在擦拭着酒杯,整个人还是散发出一种冰冷的气息,和另一侧正热情摆动身躯的人们形成强烈的对比。
「颜之彩,你知道以现在的表情很蠢吗?」萧旻用似笑非笑的眼身啾着我,他似乎是手边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才能这样悠哉的嘲笑我。
「哪有?」我马上端起原本的冷面孔,矢口否认。
「别装了,早就已经破功了好吗?」萧旻将大手放我的头上,随意的搓乱我的头发,然後漾起一股淡淡的浅笑。
「喂!我头发都乱了啦!」我佯装没有听到他说的话,并顺势转移话题,因为不想承认。
「还有别涂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一点都不适合你。」
他是指我脸上的妆容。
「哼,我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好吗?」因为至少要让自己看起来满十八岁啊,否则到时候被看到一个未成年的女高中生在夜店打工不是很难堪?
「哦?原来这个工作让你这麽委屈?那麽我等一下下班後就跟老板说颜之彩要辞职不干了喔!」
「不准!」我情急的大喊一声,过了几秒才发现自己又失态了,清了清喉,「干嘛乱曲解我的意思啦?」
「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的反应未免也激动了吧?」原本冷冽的瞳孔变得和煦,他似乎变得更乐了。
「所以,你不会告状吧?」我还是不放心。
「再问我就要改变心意了。」
「不不不,我不会再说半句话了,千万、千万不要跟老板说喔!」最近房租又涨,连老板给的丰沃薪水都不够给付了。
「好啦好啦,烦不烦啊你?对了,订单呢?你不要告诉我你忘了,我记得你的记性跟金鱼差不多。」这家伙还是吐不出什麽动听的话。
「长岛冰茶,还有,我、并、没、有、忘。」
*内含伏特加、琴酒、兰姆酒与龙舌兰酒,酒精浓度超越40%,属於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