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宅驱鬼,且不说上官磾与爹不过是泛泛之交,光是媚君、上官成与大堂哥的事……又不是吃饱没事到处行善,况且大堂哥疯成这样有大半因由源自媚君与上官成,皇帝都不见得这麽心胸广阔。

上官磾真有母亲说的那般好心便罢,偏他肯定是藉此压倒柳家的势头。

君不见巫者说他家宅处於镇魇之处,假使他与柳舒清真於此处袪邪成功,不只他得天公使召见的苦心经营完全倾塌,皇上会不会降罪先不论,传出去人人还道他上官家仗义,好名声到手,踩柳家的目的达到,完全是无本生意赚翻天。

看来,他们两家打从上官成与柳舒清的事开始,便结下无解之结。

爹也真是,怎麽没想通其中关节呢?柳舒洵随即一愣,合合眼,抬起无力的手拍拍母亲的背,以示安抚。怕不是没想通,而是太想救他们,只好与虎谋皮。

幸亏刘衡来了。

唯今之计,只能咬死他有天公福佑,最好还能显点神通,闹得愈大愈好。

柳强之死,真是恶兆。

「原来如此。谢圣上垂怜,有劳诸位大人。」柳舒洵朝他们颔首示意,「只是舒洵有天公护持,一时昏睡,却於身无碍。」

几名巫者虽不悦,却也找不着话荏。

他看向卫氏,「阿母,孩儿的昏睡并非鬼气入体所致,而是得天公使召唤,需得代天公致言予皇上。天公使召唤得急,孩儿未及禀告。」

卫氏与一干人等全瞪大眼,登时不知如何是好。

「啊,是了,你爹说过你同他说要十日後才能见皇上……」她看向那四名巫者。「所以你这十日皆是在听天公使教诲?」

柳舒洵含笑点头。

「柳氏小儿,你假借天公使下神,有何凭证?」为首的巫觋再次开口已成质问。

「舒洵,你的左眼……」卫氏这时发出惊呼,「重瞳……」

房内一静。

柳舒洵未及反应,刘衡已道:「先是右眼得赐重瞳,如今左眼亦获赐重瞳,还需要什麽凭证?」

巫觋面色阴沉的看着柳舒洵,後者正一脸惊喜地就着柳园搬近的铜镜撑大左眼瞧,见真是重瞳时,还连连惊呼定是天公所赐。

「哪来後天生的重瞳子?」巫觋咬牙冷斥。

柳舒洵正想说话,惨叫声又起,似是在不远处。「那可是大堂哥?」

「是。柳强过世後,每晚他都这样。」卫氏解释,看向巫者们的眼神已有变化。

「巫者大人不是已为大堂哥驱鬼了吗?」柳舒洵直视巫者看似好奇纯良的这一问,加深在场众人对於巫者祝由能力的怀疑。

四名巫者顿时面有菜色。

假使适才刘衡是跟他们明枪明箭,现下柳舒洵便是背後捅刀还捅得极有技巧无法吱声,很明显柳舒洵就是在报复他们不把刘衡放在眼里。

那巫觋也不就重瞳一事纠缠,道:「祝由非一蹴可几,况且我们於你的祝由未完成即被楚王殿下打断,再续已无可能,柳府里的鬼我们是无能为力了。待回宫覆命,我们会如实告知皇上。」

卫氏面白如雪。刘衡正要发作。柳舒洵拉住刘衡,安抚完卫氏,便笑道:「既如此,舒洵不才,只能略尽绵簿之力,再为大堂哥驱鬼。」

为首的巫觋目露杀气,刘衡起身挡住柳舒洵,扯出个冷笑,「诸君得我父亲谕令驱鬼,如今无法可施,还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