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府内有眷养几只奶牛奶羊,是璃羽为了给目前成长期中的自己补身体,好能长高长壮才要求来的,古代可没有乳制品也没有什麽均衡饮食之说。

也是因为如此,赶回王府後立刻弄了碗牛奶,璃羽轻轻地用小勺子喂着白虎幼崽。

季秋眼巴巴的看着那团小家伙,好想跟殿下要来抱抱,可是牠还那麽小一只,自己会不会不小心捏死啊……

孟春提着一个竹编篮子进来,那篮子在璃羽眼中很像是电视剧中看过,大概是卖花女手中提的那种篮子……一时分心的下场就是勺子内的牛奶撒在袖子上。

「请殿下先更衣吧,然後顺便找来两件常穿的旧衣。」孟春把篮子放到桌上,然後顺手接过璃羽手中的勺子。

「……哦。」不过是沾了滴牛奶就要更衣一次,古代真的很讲究这些……璃羽把手中的白虎幼崽放到仲夏的手中,虽然对方一脸紧张还手忙脚乱,不过她相信没问题的。

「为什麽要旧衣?」换了件衣衫後的璃羽,抱着两件旧衣回来,其中一件是里衣,因为每季都会新作许多衣服,要她找件穿久的也不容易。

「要养这类猛兽的话,即使从小养也得让牠孰悉主人的味道。」

听孟春这麽一说,璃羽明白的点了点头,把旧衣铺在篮子内,还很仔细的整了整。只是转头看到一身点点牛奶渍的季秋,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殿下!」季秋有些害臊的站起来,不过也只有委屈的看了自家殿下一眼,捧着已经睡着的白虎幼崽什麽也没说,就在对方的示意下把牠放入篮子。

「好了好了,去更衣然後准备午膳罢!」璃羽好笑的看了眼季秋,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转头朝向立在那当木头的孟春。

「……」孟春继续当个木头。

「去去,回去看你未婚妻。」最後璃羽受不了这阵沉默,摆了摆手决定赶走这个有妻奴倾向的家伙。

「是!」孟春微微颔首,虽然仍严肃着一张脸,但略带轻快的脚步却是相当明显的。

「对了,什麽时候成亲?」眼看自家侍卫走到门口,璃羽默默丢出一个问题,惹得那人一个踉跄差点被门槛绊倒。

「欣儿还未答应属下的求娶。」低迷的气息有些溢出,独自站在门外的身影显得格外落寞。

「给她买新衣被拒绝、替她煮饭也拒绝、陪她逛街也拒绝……」沙哑的声音此刻有些幽怨,而且叨叨絮絮的碎念着。

其实正打算安慰对方的璃羽,默默闭上半开的嘴,她不知道原来孟春的话能这麽多,而且这种怨妇既视感是怎麽回事……

「咳咳,孟春。」璃羽忍不住打断了这怨气满满的碎碎念,「既然问了被拒绝,那不如别问,直接做吧!」

「……可以吗?」孟春有些迟疑的回过头,饱含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家殿下。

「俗话说,烈女怕缠郎。」虽然她也没体会过,不过有听说过这句,应该是没错的,「何况罗小姐要是厌恶你的话,怎麽还会让你三不五时跑去露脸。」

「属下明白了。」孟春一脸正色,向璃羽一个躬身後,踏着坚毅的步伐离开。

「......」所以你明白的是什麽?璃羽突然担心自己说的话,会不会造成某个姑娘的困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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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是一天天过,白虎崽子一天天长大,都开始啃肉泥了。书院完工的消息才传来,璃羽自然又兴冲冲的跑去看了一回,确定没问题後就等着授课先生了。

也不知道严尹以什麽名头,招来的先生不是辞官回乡的前高官,便是隐士大儒,虽然人数称不上多,但是依照分门别类来授课,文科这些人倒是挺足够的。医科是从太医院的太医挖过来的、武科是从战场退下的将军来指导……不过这位将军和准姊夫同个姓氏,应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璃羽依序确认好其它科别的先生後,找出不久前写好的阿拉伯数字对照、九九乘法表和记帐表格,稍微翻阅又做了修改後,让人递帖子去拜访要来教商科和算数的先生。

不知道是对方好相处还是很有向学精神,总之前去解说的时候,那人显得异常的激动,所以在对方学会後,璃羽就顺便把那些手稿赠送给他。

就这样教材算是完善了,而授课内容就是各位先生自行决定,她不会插手过问,毕竟她也是去当学生的。

最後学堂选定於三月开学,上课时间也都敲定了,由於住宿制的於璃羽来说,身份上还是相当不便,好在地点不会太远,从皇宫过去半个时辰能到。

下朝後赶过去还是可以中途上课,只是每天都爬山上去这点,当作强健体魄吧…...这是为了武术课不被当。

没错,璃羽很残忍的设立了,现代所拥有的及格门槛及期中考、期末考制度,然後很不幸的发现自己武术这一科目可能会被当。

所以这个当初的决定,现在是有那麽一点点小後悔的,毕竟堂堂摄政王被当掉好像有点难看,而且对於在上辈子一直都是allpass的好学生来说,心理上还是没办法接受自己会不及格的。

幸好武术还包含基础兵法,应该还是有拉分的机会的......虽然没有说全部记得,可是她曾看过三十六策之类的书,姑且还算是有点底子的,何况想当年的国文课中的文言文可是教了不少好东西。

於是乎,自此开始摄政王下朝後都直接回家养养宠物、练练体能,然後分担某皇帝的政务,彻头彻尾的除了上朝足不出户。

直到年前收到了得进宫宴席的消息......这个不用想,她肯定推不掉的。照她所理解的,这是一帮臣子和皇帝一同吃几口饭菜,然後众臣集体应酬的聚会。

然後她亦是皇亲亦是臣子的身份,肯定得去的。

反正......她这摄政王身份不说,年纪上也没人好意思给她劝酒。

小年夜这天很快就到了,璃羽木着一张脸给一名被女性暗卫摆弄着衣着,身上不是平时的白色,而是皇子亲王才能穿的正紫蟒袍。

一顶小巧精致的金冠束起额前和两鬓的发,露出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其余披散而下的发紮了个马尾,看起来就是个精巧可人的娃娃。

还好这个年纪的孩童本来就不易辨别男女,不然有时候只靠男童装扮,璃羽还是会担心露馅的。

拖着一身贵重......又贵又重的累赘,璃羽缓慢移动到马车前,站在一旁等待的人一身华贵精美的公主正装,精致冷淡的面貌比寻常还多了丝不耐的感觉。

「羽,好看。」雪看向璃羽,冷漠的神色才显得柔和几分。

「雪很美。」璃羽由衷赞美着,自家姐姐本来就美,好好打扮一番更是让人移不开眼。

「重,不好动。」雪皱起眉,非常不适应和以往完全相反的服装。

「难得一次,看在哥哥的面子上。」璃羽叹气,这是实话没错啦。

想着时间也差不多了,璃羽转身往车厢走去,然後一脸沉重的看着踩脚的凳子,平常是能轻松上去的,可是她现在这一身,不确定能不能跳起来......

旁人没有让她想太久,璃羽只感觉有人掐住她的腰部,然後眼前的景象突然转变,回过神来已经在车上了。

她木着一张脸坐下,直挺挺的身影有些僵硬,不便活动的衣着让她无法放松。

一个俐落的身影带着华美的衣袍形成美丽的弧度,雪轻盈的上了马车,手上带着的剑和平常不同的是,剑鞘上精致的雕刻和宝石。挂在腰侧和身上的公主正装很是搭配,想来也是某皇帝一并送来的。

雪才在璃羽旁坐下,马车就开始移动,由於怕把身上这繁杂的衣饰给弄乱,璃羽僵硬着身体一直到抵达皇宫才给雪扶了下来……没办法,脚麻了。

还好她们的身份有个溺爱妹妹的皇帝哥哥在上头,马车驾入皇宫内也没问题,不然就是一般皇亲也是搭马车到了门口就得徒步走。

璃羽尽量让脸上挂上浅笑,保持个和善的形象,虽然她不知道自从新的刑法施行後,摄政王都被形容成残暴又冷血的人,毕竟她是一个死宅在家又不八卦的人。

所以两人一同踏入宴席会场时,尚未入座的官员默默让出隐形的路,用注目礼对着两人,璃羽也不以为意,她只以为雪散发的冷气太强,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半的原因。

「羽儿、雪!」明黄色的龙袍十分显眼,坐在主位的少年轻抬起手,一身出尘淡雅的气质与现场格格不入。

「陛下不是该最後入场吗?」璃羽皱皱眉头,加快脚步走到严尹前方。

「这还不是怕你们找不到位子吗?」如玉一般的面容轻浅一笑笑,合着一身不染尘埃的气息,璃羽觉得自家兄长真的比起皇帝更适合做仙人。

「难道没有人会给摄政王和公主带位吗?」璃羽直接坐到了严尹右边的空位上,不管怎麽想摄政王和公主的位子绝对靠前,而且没立后没纳妃的皇帝左右两侧有空位,依照这妹控的性子,给谁的不是很明显吗?

「哎呀,哥哥好伤心。」严尹丝毫没有露出难过的神情,只是让拍了拍另一边的位子让雪入座。

「别伤心。」清冷的声音没有起伏,雪只是很平淡的说了句真心话。

璃羽很不客气的笑了,严尹无奈的摇摇头,妹妹的话可不能不听啊!

在所有宾客皆入席後,一名宫女至皇帝前福身禀报。

「摆席。」严尹随意的摆摆手。

衣着整齐划一的宫女们端着菜肴入内,从严尹三人开始依序摆上,而後一批的宫女则是端着乘了佳酿的酒器,随方才的次序斟酒。

「这是什麽?」璃羽看着杯中散着果香,却没有一丝酒味的饮品。

「你们的是果露,年纪小不要多饮。」严尹的音量也只够左右两人听见。

「哦。」璃羽的眼珠子转了转,只要知道自家姐姐不是喝酒就好,毕竟那酒量不忍直视。

「诸位,好好享受!」严尹端起酒杯一口饮下,展开了这场宴席的序幕。

「其实我一直以为,准备这麽多人的饭菜会冷掉不好吃呢…...」璃羽吃了几口,觉得不愧是皇宫的御厨,虽然她更习惯吃蓝冉煮的。

「会不会冷掉哥哥不知道,但是我们的肯定不会。」严尹很是无所谓的模样,因为皇帝就是这麽任性。

非常、非常有道理。怎麽可能让皇帝吃冷饭冷菜呢?至於旁边两个受宠的就同样不可能了。

宴会中自然也有些歌舞的表演,不过璃羽没有什麽兴致看,听听乐曲的同时只顾专心继续吃自己的。

严尹是漫不经心的边看边吃,视线没有停留在任何舞伶或是乐官身上,他没让人看出任何不悦但是也看不出丝毫开心。

雪已经吃完了。

......等到璃羽发现的时候,雪正在慢悠悠地喝着果露,自家姐姐吃得很快这个习惯还是很难改掉,她每次都一起吃饭都变成被看着吃饭。

「诸位就随意罢。」严尹吃了个半饱就停下,举起重新被斟满的酒杯,又是一口饮下然後起身离席。

皇帝不在现场後,各个官员和也开始应酬起来,璃羽是明白了皇帝要先离席的用意了......想着自家兄长离开前那一笑,猛然回神自己也应该早点离开的时候,已经有人端着酒杯来给她敬酒了。

「摄政王殿下,犬子日前给殿下添麻烦了。」刑部尚书和善的笑着。

「没什麽,年纪小爱玩没事。」璃羽啜了一口果露,想起之前好像另有公事去一趟刑部,同样有碰到那小孩,确实挺调皮的。

「......是。」刘尚书眼神有点死寂,自家小儿子明明年纪比您更小,摄政王殿下到底是......!不,等等,他这次是有任务在身的。

「敢问殿下新建的学院,要入学有什麽条件吗?」

「唯一条件就是通过考核,年龄上也是完全无限制。」璃羽没听出什麽隐藏涵义,只以为对方是想打听一下自家孩子能不能入学。

「......是。」殿下您是真懂还是假懂啊啊啊啊,内心激动过後,面上还是冷静自持的继续「那考核是?」

「选择科别不同考法不一,像是医科自然得识得草药,武科得在武艺上有造诣,所以招收的学子各有所长。」璃羽对於自己设立的学院自然是投注许多新血,能和人聊到也是滔滔不绝讲得相当愉快。

「北辰有殿下能再盛世几十年罢。」刘尚书感叹一句,他是真心觉得自从摄政王的出现,不只是朝中连带皇帝都认真了。

说者是不是无心听着是否有意,璃羽不打算知道,但也没想去圆这句话,因为自家兄长听到这谣言,估计会把乱传话的人给掐了。

两人又是客套了一会儿,璃羽看着刘尚书远去的背影,拉了拉一旁从头到尾面无表情的雪。

「走了。」话才说出口,就变成雪拉着璃羽快速离开,有个冰山在前,完全没任何没眼力的家伙拦截。

「一个人?」两人走到来时下车的地方,马车很快的驶来,雪拉住璃羽的手低下头询问。

「还有孟春、仲夏和季秋呢!」璃羽大概明白雪有事不能一起回去,在暗处保护她的可能不只他们,还有一群暗卫呢「别太担心,还有早点回来。」

「好。」雪点点头把璃羽抱上车厢,目送着马车的离开後才转身踏入夜色中。

回府之後,璃羽也觉得有些累了,没管书房的那些政务,沐浴完就窝在床上睡了。

睡得迷糊之际,像是尖声的哨音划破了寂静,璃羽猛然惊醒连外衣都没来得及穿,披在肩上就匆忙的出了屋子。

在院子里一阵刀光剑影,金属碰撞出的铿锵声密集而急促,在月光下依稀能看到灭掉的灯倒在路旁,还有不明的人影横躺在血泊中。

璃羽退回屋里,在外间的柜子里翻了翻,拿了个东西握在手心里,即使紧张得忍不住走来走去,她还是强迫自己冷静的分析现况。

孟春、仲夏和季秋没有出现在她旁边应该是被敌人缠住了,蓝冉应该也是被什麽人缠住才没出现,方才倒在院中的那些人穿的衣物明显不同,所以死伤者有她的暗卫也有敌人。

雪没有出现或许是还没回家......还好,这样雪可以避开这个危险的状况,现在这个样子她可以不是绝对安全的。

不能到里间,门口被堵会逃不了,浴池也不行,虽然是暗室可是对於这些人来说,恐怕并不是难找的机关,院子里又容易被波及......

而且这种场合她就是一个拖後腿的,零战力不说,又是大家重点保护的对象,完全就是个累赘。

攒紧掌心的东西,璃羽深呼吸个几回,让自己稳下来,要像她的两个哥哥和姐姐一样临危不乱。

门口传来的碰撞声让璃羽退到了柜子旁,主要是出了什麽事,还可以把上头的东西给扔出去争取时间,虽然她自己也明白用处不大。

「别逃啊,小家伙。」强而有力的臂弯从後直扣住那纤细的脖子。

呼吸突然间变得困难,和架住她的男人相比显得柔弱的手,不断扳着那让她逐渐窒息的手臂,但是无论怎麽使劲都丝毫不动。

「哎,居然让我杀这麽个还没长大的娃,说起来这院子的暗卫多得惊人啊!」男人松了松手臂,虽然是很无所谓的语气却让璃羽一阵发冷。

骤然吸得到空气,璃羽大口大口的喘气,她没有开口试图和这个男人沟通,因为从刚才的表现来看,她无法判断对方会给出什麽的反应。

「小弟弟,怎麽什麽话都不说呢?」突然阴冷的语调有些不悦,她可以感觉到有微微的气息在脑後,所以知道身後的人很高大,整个人呈现把她包围的模样,而带着寒意的东西贴在她的脸上,璃羽心里又是一紧。

「你想要我说什麽?」璃羽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太过颤抖,但是脸上被贴着一把刀的感觉,是怎麽样也无视不了的。

「不错呦,成年的男人被我架着刀的话,有的还会吓得哭出来呢!」男子的语气微微上扬,松开了勒住她脖子的手臂,不过贴在那脸上的刀却拍了拍她的脸颊。

璃羽感觉对方在暗示着自己别妄动,虽然她也没动的打算就是了,能先稳住自己不要吓得跌倒就好......跌倒?

「你在想什麽啊?」男人缓缓移动手中的刀,滑过那婴儿肥还未退的脸颊。

「在想我的侍卫和暗卫。」璃羽没有说谎,她确实也很担心他们。

「嗯哼,担心暗卫倒是奇怪呢,他们都是为了主人而活的,命可不是他们自己能掌控的。喏,我後面还有两个才刚解决的。」男人说的是实话,也是让璃羽不太想面对的现实,他看着那突然捏紧的小手,眸子闪过一丝奇异。

「其实我的人其实被解决的差不多了呢,所以害我得亲自动手。」男人捏了捏璃羽的脸颊,触感倒是不错,跟自家的弟弟妹妹一样呢!

「你想怎麽动手?」心底一沉,璃羽强忍着想逃跑的冲动,尽可能争取一些时间。

「多划个几到刀之类的吧?毕竟培养杀手也不容易,我的损失讨不回来也得发泄一下。」男人晃了晃锋利的刀子,笔划着从哪里开个口子比较好。

看着那刀锋一晃,璃羽狠下心,让自己「脚滑」了,过於紧张的情况下还没有察觉,只知道自己狠狠地摔在地上。

她是真的摔得很重,腿和屁股都一阵阵的疼,半张脸上都流鲜血,璃羽才感受到那彻骨的痛。还因为血的关系而有一只眼睁不开,虽然很接近,可是她知道自己伤到的并不是眼睛就够了。

「怎麽会有人呢?」男人用不解的语气这麽说着。

「?」璃羽却懵得反应不过来,直到她听见了脚步声才抬起头,有个带面具的人从她睡觉的里间走出来。

从她的房间?走出来??

✩★✩★《逃妃摄政》✩★✩★

各位客官一定在想:

好坏啊!这麽久不更新还断在这麽讨厌的地方!

柳某不是故意的,是这段的内容太多……

所以这周还会有一次更新,挂保证的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