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辜羽沁,你是在做多大的事业啊?最近要约你出来都很难约耶。」难得周末在住家附近的咖啡厅里,应弦哲边吃着法国面包边向我抱怨着。

这小子是我的国中同学,也是我的蓝粉知己,我们无话不说、无事不谈,彼此间没有秘密,他很聪明,脑袋里常有一些奇形怪状的idea,若不是与他相处很久,恐怕很难相信他是在地球上长大的,而不是在火星。

他很帅气,也很体贴,善解人意的模样很容易就勾走许多良家妇女的心魂,我最特别,也最无感,因为我离他最近,却始终没对他动心。

我用左手撑起头,用右手拨了拨额前稍长的浏海,「对啊,我很忙啊,没办法,我住在学校的宿舍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每个礼拜五晚上才能回来,都快累死了,哪有那个美国时间啊。」

「要好好休息,不要忙得太晚,我早就告诉你了不要选那麽远的地方念书,你就是不听,看看你的黑眼圈都快跟团团、圆圆还有圆仔一样黑了。」坐在对面的应弦哲放下啃到一半的法国面包,伸出食指在我的眼窝下画了画。

我拍掉他调皮的手,「啧!很脏耶你,吃完东西没擦手直接来摸我,走开。」

他皱了一下眉头,「不摸不摸行了吧,你这洁癖女,好啦,难得出来,你要不要看看我的作品啊?」

「好啊。」我答完後,他就伸手进去他的背包里翻找,而我就在一旁等待,看看自己等一下会看到什麽样精采的作品。

这小子因为他奇形怪状的idea特别多,所以国中的时候就免试上了国立高职的广告设计科,那时还拼命哀求要我也跟他一起去读,但是,我有更重要的梦等着我去完成,加上我也不是设计的料,因此被我婉拒了。

原本以为,国中毕业後各奔东西,我和他的友谊会画上休止符,结果出乎我意料,他一个礼拜几乎都会打三次电话给我,如果当天没打,至少睡前一定会传一封晚安的简讯过来。

简讯?对,就是简讯,现代科技非常发达,通讯软体也十分多样,就只有少数的人还拿着滑盖式的老机型,极少数人还呈现没有手机的状态。

而我,就是那少数还拿着滑盖式老机型的稀有动物。

所以我每次都很怕在同学面前接电话,我怕我的手机会成为他们茶余饭後、课余休闲拿来打发时间的笑话。

「来,就是这个。」他在他的背包里拿出一张设计图,像是在素描一条项链,图里的项链有着钥匙的身形,上着强而有力的金黄色,边上还有七彩小点作点缀,渐层自然而分明,彷若中古时期那样栩栩如生的艺术品。

「哇!应弦哲,你太厉害了!」被画里的金黄色钥匙撼动,他向来的功力就很不平凡,我给予了一句发自内心的赞美,不过感觉还少了样东西,「漂亮是漂亮,但是锁与钥匙是一对的,你的锁呢?」

他把图拿过去,来回审视了几次,最後温柔的说:「锁,它存在我的心里,它一直再等与它相配的钥匙,图里的钥匙正可以打开我的锁。」

我眨了几下眼睛,因为长久以来的默契,所以我知道他话还没说完,静静等待他的下文。

他凑近我,鼻息在我的脸上缭绕着,「你想知道这张作品的名字叫什麽吗?」

被他鼻息呛得有些头昏的我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辜羽沁。」他缓缓地说。

「啥?什麽?!」

察觉气氛不大对劲,我立刻把身体向後挪,清了清喉咙大笑,接着送他白眼,「少来啦!应弦哲,你那雕虫小技是哄不了我的。」

他噗哧一笑,「干麽那麽认真,说不定是耍你的,我还没想好名字啦,反正还要修图,下下星期才截稿,这是比全国赛用的,我一定要拿个金牌回来!」

闻言,我松了一口气,气氛也似乎没那麽暧昧後,我又挪向前坐,「加油!我等着你的金牌!」

「嗯,一定会!」他信心十足的喊。

我看了看咖啡厅里摆着的古老挂钟,时间到,该回家写小说了。

「应弦哲,那先这样罗,我们改天再约,掰掰。」我站起身,拿着包包,准备离开,手却被他拉住。

「嗯?」看着被他握住的手,我发出单音节的疑问声。

他抿了抿薄唇,「你的改天是哪天?」

「呃……」是哪天呢?我想想喔,下个星期六早上要背解剖生理学的单字,我记得有四十二个,下午要赶小说的稿子,晚上要算数学,星期日一整天要和家人出去玩,晚上又要赶回学校宿舍,看来是没办法约。

好一会儿,我才带着些微愧疚的语气说:「近期内应该没办法喔,可能得再看看。」

「喔。」他失落的瞥了我一眼,最後还是挂起他那阳光般的笑容说:「没关系,把身体顾好最重要,入秋天了,天气早晚偏凉,衣服多穿点,别感冒了。」

我点点头,离开前他叮嘱我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