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愿。」
他喊了一声,我咬着瓜子仁转过去,动头不动身子,他只看见我四分之三的脸,他慌忙往前两步,静悄悄的跟我咬耳朵。
「这孩子你一定要生下来,不管他叫谁爹,他总是你的孩子,我不介意。」
说完又急匆匆走了,我觉得这段口信很奇怪,皱眉坐在那边思索,又进来第二个人,显然有点身分,衣料还算上乘。
「如愿?」他也是先叫,我这回转过头去半张脸,他立刻愣住,显然发现我不是本人,立刻殷勤往前两步,想要把我看个清楚。
「姑娘是……」
我正思考着方才那个问题,想着想着脱口而出。
「如愿怀孕了。」
那公子立刻面色如土,好像吃了一斤牛粪。
「跟我无关,我先走了。」
「嗄?」他逃的飞也似的快,我阻止不及,本想告诉他等等如愿就会出来,显然这里的人都很急性子,当然那孩子跟你无关,不然你能有什麽关系?
「如愿?如愿!」
又是谁?看来这家客人颇多,虽然来的都是怪里怪气的人,我看过去,肥肚腩的秃头老爹出现,匆匆喊着如愿走进来,这家伙大概老眼昏花,完全把老太太我认错,一把握住我的手。
「你听我说,这孩子千万不能留,如果你乖乖听话,老爷我会送你一箱珠宝首饰,你乖……不过……你的手怎麽变得这麽细滑……」他突然开始摩娑我的手,肥腻的手掌在上面摸来蹭去,我有种想吐的冲动,想抽回来又没办法。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如愿。」这回我终於有机会开口。
那老头瞪大眼三秒,把我看个仔细,口水忽然无预警的滴落下来,我眼看快要滴到我的手上,手又抽不开,又急又慌,终於尖叫起来。
「不要───」
下一瞬间老头变成一颗肥球抛物线飞出去,楚翊稳稳落地在我身边。
「娘?你怎麽了?」
「呜呜……」我被吓的不轻,想解释只是口水问题都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劲儿的落泪。
「大哥。」楚翊愤然一声,看向赶来的楚明。
楚明耸耸肩,给他一句简单扼要的话。
「往死里打,打死了我负责。」
通常打人的时候都会有哀嚎声,我家小翊打人的习惯良好,先往嘴一拳,打碎你的牙,在往喉咙一拳,声音都发不出来,所以他打人的时候都很安静,打完之後对方都重伤。
那老爷显然肥肉多了点,呜呜叫着拼命挣扎,楚明哄我,拿袖子给我擦眼泪,我被哄就越觉得委屈,喃喃抱怨刚刚被人摸了老手的事情。
「小弟。」
「嗯?」
「把他的手给我剁下来喂狗。」
「遵命。」楚翊正要实行,如愿却从屋内出来了,看到眼前这幕惊叫一声。
「天啊!老爷?老爷你怎麽了,你们太大胆了,不要命吗?你知道这是谁?这位是钱老爷,是我们这里的首富阿!你们怎麽可以打他。」
「他刚刚摸了我娘的手。」楚明的语气很冰冷,我不知道这孩子也有小风那种特质。
「不过是摸一摸手,你们这下打了他,肯定会吃上官司。」
「好啊!来就来,没在怕。」楚翊挥一挥拳头,显然又想打断老头一根肋骨。
「是谁在钱府内行凶?」说官兵官兵就到,似乎是有人去通风报信,老头立刻呜呜求救,一脸痛恨的瞪着我跟楚明三人。
「光天化日之下,目无王法,把这三个犯人都给我带走。」
那老爷呜呜乱叫一阵,又比比我,那队长立刻改口。
「显然那名女子是无辜的,把这两个犯人带走。」
我一捉楚明的袖口,有些紧张,难不成真要把我的儿子关进牢里吗?
「娘,别担心,我去去就来。」楚明朝我一笑,一边递给楚翊一个眼色,本来再折指节打算大展身手的楚翊双手一摊,就跟着官兵走了。
「楚明?楚翊?」现在要怎麽办?
如愿好不容易把那团肥肉扶起来,他挣扎着要坐到桌边,但似乎痛得狠了,爬都爬不起来,有几个小厮抬来担架,费好大功夫才把他放上去,他临走前还在呜呜叫喊,不知道说什麽。
「老爷,您想说什麽?」如愿忙俯身去听,听了好几次才听懂,我看着这一幕觉得他竟然还说得出话来,表示我家楚翊学艺不精,不然就下手太轻。
老爷被人抬走了,如愿一脸忧愁,目送到看不见背影才回来。
「滢滢,我有事情要告诉你,你千万要保持冷静。」
「什麽事情?」
「这里的县官是老爷的儿子,你跟你儿子闯了大祸,打了县官的爹,这下死罪难逃,但刚刚老爷跟我说,他愿意放你们一马。」
「是吗?他真是个好人。」因为口水事件就打他我突然有点愧疚。
「但这件事情有个前提。」如愿蹙起眉,把刚才那老头的话如实转述。
「如果要救你的儿子,就必须当他第十六房的小妾。」
我老太太呆住,这戏台上强逼民女的戏码竟然活生生发生在我身上。
「你意下如何?但如果你不答应,我怕你儿子这一去是有去无回,就我看来他们个个都是人中龙凤,你是舍不得他们出事的吧?」她紧紧握住我的手。
「当然我也会尽力帮忙,但是我势单力薄,能力有限……」
我看着眼前这张脸,却不自主的想到方才的话,为什麽一堆无关紧要的人都来关心她的孩子生不生?
她不是洁身自好从来不跟其他男子有过感情纠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