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谢君大齐刷刷朝往外看,万礼站在门口探头进来,眼神还真是无比下流,彷佛我们做了什麽破事。

「怎麽你也在?」谢君大受到打扰,非常不悦。

我则用火辣辣的眼神瞪万礼,一字一句缓慢地开口:「你要是敢把今天看到的──」

我话都还没说完,某人腰上那片毛巾决定大限已到,轻飘飘地脱离某人的腰际,落在地上壮烈成仁,而某人的腰部正好和我眼睛此刻的视线水平在同一个高度──如果我够大胆,就该掐死某人的小兄弟,可惜我太震惊了,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目瞪口呆盯着瞧。

还瞧了颇久,久到被瞧的人骂我色狼的程度。

谢君大说要去穿衣服让我和万礼等他的这段时间,我自主决定今天已经经历得太多,我再也承受不起,我得回去好好休息,於是不顾万礼在背後殷切呼唤我留下的声音,踏着背负全世界的沉重脚步走出谢君大家。

「蔡荣荣,你给站住!」没多久,某人追出来。

我当然没有理会,不然就太没个性,偏偏脚步声持续接近,由於我实在不想被戏剧性的拉住手,还是停下脚步,回身。如果我不是一看见他,就脸上覆了一层热气会更有气势。

谢君大在我面前停下,打量我,有趣地说:「我以为你不会脸红。」

我白眼他,「对你当然不会,大前提则是没看见你的生殖器官。」

「你是说我的屌。」

我的脸更烫了,突然诚恳要求:「你能够站着不动让我揍一拳吗?一拳就好,拜托。」

他居然大笑。

这时一辆车开到我们旁边停下。

「我送你。」他说,然後打开车门,一副等我上车的样子。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尽管他有疯子的一面,可是举手投足间还是带着受过良好教育的优雅,那是一种久经磨练自然而然散发出的气质。

反正不足以抹灭他有问题的人品。

「不要。」

「你来不是有话跟我说?在我送你回去的路上谈吧。」

他倒是提醒了我。

「就在这里谈。」

谢君大看向旁边,一副跟我耗下去的样子,我可以跟他耗,但不是今天!

最後我愤怒的爬进车子里,他随即跟了进来,用庞大的身躯把我往里头挤,我回头刨了他一眼,他倒是笑得很放肆。

他家的车无悬念的是台加长型礼车,我坐到他对面的位置,当然我马上意识到这个位置没有比较好,简直就是把自己整个人摊在他审视的目光下,而我第一次搭这种车的局促和不自在,他必然看得出来。

谢君大和我面对面,腿太长了,直接和我的交错摆放,我想移动,又觉得先移动就输了,所以我按兵不动。

他则露出意有所指的笑容,往後坐进椅子的深处,终於开口:

「你想谈什麽?钱的事?」

从他口中听到「钱的事」这三个字,让我有种被狠狠作贱的感觉。

也许他没狗眼看人低的意思,也许只是我穷人的自卑感作祟,但我真的差点开口要他收回援助。我很想告诉他那也不是他的钱,是他爸妈赚的,後来想一想,他爸妈将来还不是留给他,所以就是他的钱。

「不是吗?」见我都不开口,他又问。

伸头缩头都是一刀。

「我会把钱还给你。」我尽量不用太卑微的语气:「就当是你借给我的,我会还你,只是可能没那麽快,也无法一次还。」

他不置可否:「具体来说怎麽还?」

我还真没想到他会问我还款计画,这应该是面对银行专员的时候才需要准备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