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被关的第三天了,我茫然地看向窗外。

妈虽然照三餐送进食物和水给我,但我连碰也不碰,开始绝食。这无声的抗议很幼稚,却是我唯一能做的。

每天我除了睡觉,就是在书桌前作画。雨滴一声一声打在窗户上,我走到阳台(我的房间有厕所和阳台),我往一楼看,想到姐多年前在跳下去的前一刻,心里想的是什麽?我用双手把自己撑起来,想要跳下去。

我想到程育豪。

他的一颦一笑、每个温柔的话语、动作……

我恢复姿势,即使机会再渺茫,我也愿意为了再见他一面而努力。

这念头激励了我,只要能再见他一面就好!我千万不可以倒下!

「程育豪,再等我一下。」我在心里默念。

当妈送来晚餐我并没有推开,反而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再次吃到食物时我才意识到自己有多饿。饭後,我坐到书桌继续画画,画下程育豪的背影。

画着画着,不知怎地我的头感觉好沉好沉、好累好想睡,我躺到床上,不一会儿便失去意识……

再醒来时,我发现眼前的景象都不如以往,这不是我的房间啊!

我困惑、不安地看左腕上的电子表,赫然发现已经过了两天!

我冲到窗外看,少了那些旧事物,只剩那些不曾看过的景物,我瞥到某栋建筑物,了解到自己身在何处,唇瓣开始颤抖。

我在远离B高中、远离台北的一座城市:高雄。

那一瞬间,我怒不可遏,我大致能推论出这些日子生什麽事。

那天的饭里被妈下了药,待我睡着後爸妈再连夜从台北搬到高雄,一切都在我不知情的状况下进行。

这时妈的脚步声响起,我赶紧闭起眼装睡,可是还是被妈发现了,她自顾自地说:「韦映晨,明天开始你要去H女中,转学什麽的已经帮你弄好了。」

语毕便走出房间。

内心像被掏空一般,绝望溢满我的心。

不可能了,我不可能再见到他了…一切都错在我太天真,以为我还有机会。

从台北搬到高雄,像是压断支撑我的最後一根稻草。

我嘲讽的勾起嘴角,心灰意冷,对一切都不在乎了,一切都无所谓,就算死了也没差吧…应该。

隔天早上我套上H女中冬季长袖白衫以及深蓝色百褶裙,妈开车载我到H女中的校门口。

「我今天要找一个新同学认识校园,所以会晚点回去。」我冷冷地说,妈也没有反对,毕竟,这是「女校」。

进入学校後我混入人群中,然後──到无人的角落翻墙离开学校,没人发现。

首先我到一家M速食店的厕所里,换上放在书包内的便服,之後到一家手机店里买了一只便宜的小米机顺便办了吃到饱服务。

我用网路查到新班导的电话,「喂?」一名女子接起电话。

「喂?老师吗?您好,我是韦映晨的妈妈,今天映晨身体不适,要请假一天。」我佯装妈的声音。

「哦、好,她身体还好吗?」她关切地问,在我耳里却是一片虚情假意。

「嗯,她有一点小发烧,应该明天就好了,谢谢老师的关心。」

「那妈妈,替我祝映晨早日康复。」

我在心中吐槽:又不是生什麽大病,还早日康复哩……

「谢谢老师。映晨能被您教到真的十分荣幸,未来这年还请您多多关照。」

「不、不,能教到她是我的荣幸。」

这一切都使我作呕!

「聊」完後,我漫步在高雄市区的街上,去了一家美发店,「小姐,请问你需要什麽服务吗?」我咬了咬牙,「我要剪头发。」

……

「好了。」设计师剪完头发之後,我审视在镜中的自己,及腰的长发现在只有到耳垂下五公分。

中午我随意地找了一家面馆吃饭,下午就开始漫无目的地逛街。

「小姐,要不要买个项链?可以买两个和男朋友一起戴哦!」

我顿了顿,决定走进这家饰品店。

见我走进去,店员开始努力的游说我,等她讲了一段落,我问:「请问有翅膀样式的吗?」

「有的,你要项链还是手环呢?」

我不置可否的耸肩,於是店员带着我看了项链和手环,最终我两个都买了。

象徵自由的双翼,可以让我想起程育豪,和他曾经带给我的快乐与短暂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