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那個‧夏天 — Chapter 5、來年‧夏天 (1)

期中考过後炎炎夏日再次降临，高中三年级的生活彷佛处在地狱一般，除了读书、考试之外生活里面好像也所剩无几了，庆幸的是偶尔在学校屋顶的午餐约会还是不曾变过。

时间快速地飞逝，不知不觉将尹柔介绍给阿齐和罗子鸿已经过了一年的时间了，想当初在演艺厅初次听到尹柔的演奏时，内心的那股震撼至今闭上眼睛依旧清晰。

我们几个人躺在屋顶的地板上沐浴在阳光之下，享受着片刻的休息时光，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够感受到自己还呼吸着，否则有时候真的会觉得自己就快要被茫茫书海与考卷给淹没了。

闭上双眼，尹柔幽幽的声音传至耳边，他正在和阿齐和罗子鸿解说着不久後将举办的音乐班欢迎会。

本校的音乐班有个传统，那就是高二与高三的学生们必须为高一的新生举办新生欢迎会，利用各个乐器演奏出扣人心弦的旋律是每一次欢迎会的指标，而今年不同的是每个音乐班学生可以自由选择演出方式，像是独奏、二重奏或是其他更有创意的演奏方式。

「不过既然是音乐班的欢迎会，应该要选择音乐班的学生当伴奏吧？」罗子鸿疑惑的声音在尹柔解说结束的同时响起，而这也是我的疑问。

「没关系的。」尹柔响亮地说着，声音里藏着愉悦和兴奋，「前面不是说了吗？是『自由选择』演出方式。」自由选择四个字被重重地加上了力道，即使已经闭上了双眼，尹柔不亦乐乎的表情犹如在眼前般，令我能够轻易想像。

蓦地，一道重重的叹气声传了过来让我一怔，我认出了这重重的叹气声是出自阿齐。

「所以你才说要再一次合奏？」

「是啊！怎麽样马思齐？再一次登上舞台吧！」

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再一次登上舞台、再一次抬起双手弹琴，如果是现在的阿齐……或许会答应吧……他不会像去年那样拒绝尹柔的……

因为哪怕是再一次无法呼吸，他也已经跨越那道障碍了，阿齐早就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突破了自己心中的高墙。

「曲子呢？你要选什麽曲子？」

悄然睁开双眼，我看见阿齐无奈地扯着笑容，但是双眼却盛满了许许多多的情绪，有无奈、苦楚却也有丝丝的笑容，看着阿齐那浅浅的笑意令我顿时觉得好茫然，说好要一直陪在阿齐身边的约定好像又快要瓦解、崩溃成溃了。

尹柔站了起来，伴随着钟声的响起吹来了一阵微风，尹柔双手遮住裙子，她轻声细语回答了阿齐的问题。

「舒伯特，圣母颂。」

语落，微风与钟声同时停止，我清楚地看见阿齐脸上的愕然。

上课时间我用手机偷偷查了有关於圣母颂的资料，那是古典主义巨匠舒伯特的作品之一，这首曲子高雅、洁净充满了许多的宗教气息，据闻是天主教赞美圣母玛利亚的赞美歌，并且也是许多电视剧、动画会使用的曲子，更甚至它也是维也纳少年合唱团的成名曲之一。

我浏览着萤幕上的萤幕，虽在上课中无法将音量开启，但是看到台下观众听得如痴如醉的模样，我想那这首曲子一定非常动人又美妙吧？由闪闪发亮的阿齐和优雅的尹柔一起演奏再合适不过了……

嗯，再合适不过了……

「喔？看不出来高乐你也挺有水准的嘛？居然在看古典音乐？」

调侃又讽刺的声音从我的脑袋上方传了过来，我的身子一僵赶紧将萤幕关起来并且将手机塞进抽屉里。

我又是尴尬又是慌张的站了起来，「哈哈，没有啦！那是老师你太不了解我了。」我对上了英文老师犀利的目光，冷汗直流，那麽近距离看到老师的双眼还真是可怕。

「是吗？瞧你看得那麽认真呢！」

「没、没有啦……」

「别谦虚了高乐，再这样你就得抄第一课到第五课的英文课文给我罗？」

听到这我更是慌张了，「老师！我不谦虚！不谦虚！」对於自己因为慌张而脱口而出的话我不禁心一冷，直觉我完蛋了。

「嗯，你不谦虚。但是你还是要抄课文，从第一课到第十课，各抄一遍明天早上给我知道吗？」

老师眯起了双眼，面露笑容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看在我眼里根本就是笑面虎、超级假惺惺、可怕至极。

「我、我知道了……」但是我也不敢因此而违抗老师，哪怕他将课文从第五课增加到了第十课。

「知道就好，你乖。」

伴随着这句话，原本面面相觑的同学们也哄然大笑，一点同学爱都没有，尤其是那个罗子鸿居然还给我笑到流眼泪！小蕙则是无奈地摇着头以眼神告诉我好自为之吧。

而阿齐他……

从头到尾都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双眼呆滞、目光涣散，我知道他的思惟仍旧停留在中午的学校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