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ＧＬ】禁 戀 — 第二十一章 《唯妡篇》
「凡阿姐，你生日是不是明天？」
在园游会即将结束，由於我们班的关东煮都卖完，留下负责善後的同学之後便自行解散，在出校门之前遇到Ｌｕｏ，凡也是他们班的善後小组，所以依然还在学校，但距离约定唱歌的时间还有三个小时，够凡回家换衣服了。
「啊？」我脑子有一瞬间转不过来，几乎忘了自己生日是什麽时候……最近自己的心不断在凡身上游荡缠绕，整个因她而起伏，几乎无心去注意其他。
被Ｌｕｏ这一提，我间接想起了那天在学校，凡在学校走道长廊那，说等我生日到了她要告诉我她为什麽会改变，第一次，我觉得这个生日比以往增添紧张感，那股无法解释的紧张和期待。
「你忘记了对吧！」露出一副连自己生日也忘记的表情。
「最近发生很多事，突然间发现自己一直不愿承认的事情，不断在心中挣扎，还真的是忘了我的生日。不过Ｌｕｏ，你怎麽会知道我的生日啊？」我突然觉得疑惑。
Ｌｕｏ愣了一下，然後掩饰技巧很不好的哈哈笑了几声，在我依然询问的目光下突然跑到旁边的一家运动专卖店，然後拉着我说：「哎啊凡阿姐那不重要啦！你的礼物我都准备好了呢，我也有一个朋友生日快到，你进来陪我挑礼物吧！我想买双鞋给她──」
我就这样被Ｌｕｏ拉进这家ｉｄｉｄａｓ品牌专卖店，但其实我没有追根究底的原因也是因为心里猜到大概是凡告诉Ｌｕｏ的，这也不足为奇啊。
进去之後，Ｌｕｏ就专攻球鞋区，而我则在另一边看看帽子外套，眼睛突然看到一对护腕，质料舒服是素色黑，虽没太多花样却不流於俗气，重要的是它刚好是凡喜欢的颜色，我突然有股冲动想买下来送给凡，她戴上去一定很好看！
而凡的那对护腕也略显老旧，其实，会戴着护腕是凡右手手腕有一条不算浅的割痕，每当我想起内心就一阵内疚。
记得在刚被从孤儿院接回家，那时防备心很重对於这样的陌生人都以敌对心态看，不论是凡如何讨好的亲近我，不论爸爸如何关心的问我还需要什麽东西，我都排斥的闪躲不愿看见他们。
他们那一家和乐的画面刺得我不但眼痛心也痛，我忌妒他们。
而妈妈，她对我没任何感觉，因为对她来说我只是收养来陪伴凡，不过看我对待他们的这厌恶样，当时我不知道被妈妈训斥多少次，但每每都被凡阻止下来。
记得那次，妈妈终於忍受不了我对他们一家子的这种不理不睬态度，或许又更气凡和爸爸都把心力放在如何解除防备心这个重的我，气不过的她在那天晚餐时刻发飙了。
那天，爸爸加班没回来吃晚餐，凡则拼命帮我挟菜，我看凡的饭都没动过却一直帮我挟。
当时我表达能力不好，也处於明明想叫她别管我赶快吃却别扭的不想表现出来，在凡又帮我挟菜过来之时，我把她的手推掉，筷子应声掉落於地。
妈妈气极了，起身拿来软管要教训我，就连身子撞倒餐桌旁矮柜上所摆放的花瓶也无暇顾及，只想教训教训这麽不知好歹的我。
「不要打她！不能打妡！」
当凡护在我前面这麽大叫着，脸上那股坚决的表情让我内心所包覆的坚硬崩落一角，然而我却没有承认，只是把她往前推，妈妈突然大叫，我没有顾及连忙跑进房间然後将自己锁在里面。
隔天，我才知道，那天我把凡推开害她不小心跌倒，整只手都被花瓶碎片割伤，那是一道好长的伤痕，我看了哭好久好久，在凡面前哭了，我心里要自己别在他们面前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我却无法阻止。
那道伤痕几乎快看不见，只有手腕的那处划得较深消不掉，凡就这样带着护腕。
记得，当我看到凡手上的那血痕，被吓哭也因自责厌恶自己而哭时，凡多麽心慌的安慰我，我当时这麽讨人厌还是害她受伤的元凶，她却不断不断安慰我。
当时我立誓，我要对她很好、对她很好很好。
想起儿时回忆，我露出复杂的表情，然後提口气，拿出钱包想买下这对护腕，但钱却不够，本来想转身走到球鞋区跟Ｌｕｏ借看看，Ｌｕｏ刚好买好了球鞋对我说她钱只剩这些，加起还来是不够买那对护腕，我只好询问店家能不能帮我预留，我会尽快过来买。
回到家後，繁星跟在我後头进了房间，圆溜溜的眼睛期待似的看着我，可爱的让我忍不住将牠抱起来，柔软毛绒的好不舒服。
「你啊平常都黏在凡身边，只有这个时候才会跟着我。」因为我在放学回家时都会拿狗骨头形状的食物给牠吃，说狗很有人性还真是一点也不为过啊。
「汪！」
给了繁星狗骨头，看牠卖力的啃咬着，我换了衣服便开启电脑登上ＭＳＮ。
平常我都放学才上线，孤心也都会在，现在他的状态却是离线。无事可做的我只好坐在书桌前先把原本要交的功课写完，昨天想说今天是校庆不会交作业所以偷懒，尽管明天是假日但现在没事我还是先写完好了。
等我写完作业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很有默契的，我听到ＭＳＮ传来有人上线的声响，走到电脑前一看，是孤心上了。
妡（自欺欺人）：哈罗，今天比较晚回家喔！
孤心（会是结束还是开始）：嗯，今天有点事，你呢？听你昨天说今天你们学校校庆。
妡（自欺欺人）：对啊，我们班足球比赛还赢了，等等要去庆祝唱歌。
孤心（会是结束还是开始）：恭喜。
妡（自欺欺人）：可是今天最让我高兴的不是这件事。
孤心（会是结束还是开始）：嗯？
妡（自欺欺人）：今天我妹他们班还举行小型表演，我妹上台表演贝斯，现场ＨＩＧＨ翻了，让我有总错觉她好像真的明星一样，还有很多迷呢！
孤心（会是结束还是开始）：呵，然後呢？
妡（自欺欺人）：然後啊，我国中的时候就知道她有玩过学校乐团，有跟她提过说我想看，可是她都说被我看到会别扭。
孤心（会是结束还是开始）：那今天你看了，觉得怎样？
妡（自欺欺人）：帅爆了。
孤心（会是结束还是开始）：不会觉得逊吗？
妡（自欺欺人）：不会，完全不会，而且你又没看过我妹的表演。
孤心（会是结束还是开始）：没有，我问问罢了。
妡（自欺欺人）：哈。对了而且她还调了杯唯心给我。
孤心（会是结束还是开始）：酒？
妡（自欺欺人）：不对！是饮料，她只调给我喝，当下我都茫掉了，突然有种幸福的感觉。
孤心（会是结束还是开始）：幸福？用在姐妹相处之间，这词似乎有些夸张。
妡（自欺欺人）：姐妹吗……我已经不知道我是怎样了，最近都在思考这些变得好紊乱，连我自己的生日都是我朋友告诉我我才想起来。
孤心（会是结束还是开始）：你在思考什麽？
妡（自欺欺人）：也没什麽，或许又是我随便乱想了吧。
孤心（会是结束还是开始）：说来听听。
妡（自欺欺人）：就……我妹她其实是Ｔ。
孤心（会是结束还是开始）：不是亲生你妹又喜欢女生，她，会不会喜欢上你？
听孤心这样回，我内心竟然莫名的闪过一丝欣喜，却又参杂着失落，一种害怕这样的想法只是假象而会破灭的失落。
妡（自欺欺人）：有可能吗？
孤心（会是结束还是开始）：有吧，你妹对你好得超乎想像，难道你不觉得吗？
妡（自欺欺人）：我也不知道，以前我一直觉得这是理所当然，也理所当然的把她当妹妹看。
答完这句，孤心突然没传话过来了，几乎是过了五分钟，她才短短传来这三个字问。
现在呢？
妡（自欺欺人）：不知道。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明天就是我生日了，我妹有跟我说过等我生日到了她要告诉我她的秘密。
孤心（会是结束还是开始）：她一定很担心害怕吧。
妡（自欺欺人）：为什麽？
孤心（会是结束还是开始）：因为会选在你生日告诉你，表示这个秘密对她来说有一定的重要性在，这样慎重怎能不担心害怕？
我愣了下，不断反覆的想着孤心所说的：她一定很担心害怕吧。
而这样的回答，居然也让我的心掀起不小的波纹，好像，这个秘密对我也有一定的重要性似的──因为，她要告诉我的时候，正是我的生日。
关了电脑，我的思绪又混乱起来了。
没错，自从察觉凡和我之间升起的细微变化，刚开始的我迟钝察觉不到，到後来我隐约察觉却逃避想说是自己想太多，最後，也就是现在，我变成这样茫然的样子，厘不清我的心和她的心。
现在我顾忌的是什麽？我想我知道了我是喜欢凡的，我无法再骗自己，我可以欺骗别人却无法欺骗自己，这样下去显得我太矫情了。
是的，当我从孤儿院被接到这家里，融入这家庭，就觉得她拯救了我，到现在我依然不改这样的信念，是凡救了我。
她的存在感对我来说一直都很大，我只将这种情感当作姐妹之情──
我是从什麽时候开始喜欢凡的？小时後吗？要追溯这感情，依然找不到起点在哪，只知道当我有记忆来便不知不觉将凡看得这麽重要了，就是因为凡不论什麽事总将我摆第一位，什麽都为我着想，我也将她的温柔当作理所当然，也察觉不到这样的情感有何异？
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国小的时候，第一次有男同学对凡告白，我哭了很久怕凡被抢走，连饭也不想吃，凡担心不已但怎麽也无法从我口中招出真相，当时我也不知道凡有没有接受那男生，只感觉凡无动於衷好像也没有拒绝的意思。
妈妈察觉我的异样，在某次进我房间把不断在我房门外观望的凡关在门外之後找我深谈，从不太会隐瞒的我口中套出真相，这才发现我这几天的反常居然是为了这件小事，当下脸色一变。
或许明白了我对凡这太深的情感，妈妈觉得事态有异，而我对凡的依赖性太重，便讲了很多道理要修正我的观念，说我们是姐妹，就算没有血缘关系，我们也是姐妹，只会是姐妹。
所以我隐藏了，隐藏内心最真实的感受最真正的自己，隐藏习惯，我也说服自己成功了，就像妈妈说的，对，我们只会是姐妹。
直到凡外型改变，看着那麽多人对她的心醉神迷，那对我来说是个导火线。
刚开始我依然继续欺骗自己，多年来欺骗隐藏久了我还找不回最原本的我，现在却一点一低找回来了。
还可以继续欺骗他人，但我再无法欺骗自己，从以前，我就喜欢上凡了，不是姐妹的喜欢，是想永远跟她厮守的喜欢、是不能容忍她喜欢上别人的喜欢。
但，领悟了自己最真的心，我又该怎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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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妡，约定时间快到了。」凡好听的声音温缓的从门外传来。
我打开门，看见凡因懒得整理头发而戴着网帽，身上套了件同色系的Ｔ恤以及灰色宽板棉裤，轻松而舒服。
繁星从我房间跑出来，看见凡雀跃的围绕在她身边跑。
凡啼笑皆非的把牠抱起来。
「妡你喂这家伙吃饭了吗？」
「嗯。」
察觉我的异样，她抬眼看我，眼中闪过忧虑，「怎麽了脸色有些苍白？」
我牵扯着嘴角，「没有啦，没怎样。」
「嗯？」跟以往一样，每当我不说实话凡总是知道，也每次都露出一样的威胁表情，眉毛一皱、眼睛一眯逼我说出实话。
喜欢她又怎样呢？在外人眼里，我们是姐妹啊！凡呢？凡对我是不是也只是对姐姐的情感？知道我的情感会不会觉得我肮脏恶心？爸爸妈妈呢？知道我喜欢凡，会不会把我赶出家门？我已经不敢想下去。
看我怔忡着，凡放下繁星，繁星也像关心我似的蹲在我脚边发出咽呜声。
失去耐性的，她伸手就要揽过我要好好仔细问清楚，我却突然埋头冲进她怀里紧紧抱着她，好紧好紧的抱着，紧到身体和手不断发抖……
然後，感觉那颗半喜半忧充满矛盾的心，溢出类似泪水咸咸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