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杜婷一改轻松的神情,左右回顾,再三确认无人经过後,将我拉到一旁的墙角,低声严肃地开口。「话说,如果然然的资料提供无误的话,杨天新就是当年的那位人士吧?」

「......八成错不了。看他那模样,跟当年差不了多少,一样地让人厌恶。」脑海浮起自己从前的痴傻,许多的不堪回首全涌上心头,我讽刺地勾起嘴角。

「没记错的话,那位是独生子吧?我一直觉得奇怪,若是如此,那麽小狼犬是哪来的?」同样的疑惑也一直在我心底,那年的一切我定然不会记错,但却又查不到不合理之处。

杨天新,跟杨天翔,真的是兄弟吗?

「......罢了,再叫小菲再确认好了。」语毕,杜婷耸肩,缓了严肃。

忽然,她伸手抵在墙上,将我困在其间,神情认真地直盯着我不放。

我脑中顿时浮出最近常看见的两个字。

壁咚。

「......杜婷,我不想跟你演断背山。」我转开目光,无奈地叹息,这年头真是什麽人都有。

她翻了翻白眼,「谁在跟你演断背山!我问你,你喜欢杨天新吗?」

「......呵,怎麽可能?我说过我这辈子不再会信恋爱那鬼玩意了。」我无所谓地笑着说,试图缓解这沉重的气氛。

然而,那年杨天翔为我挺身而出,即便是血如流水,他仍是抱紧我。那一幕画面闪过心头,令我的声线里藏有埋不住的一丝暗哑。

杜婷她望着我,似是看清了什麽,但也没有硬是拆穿。「......当年的我,也不是开玩笑的,杨天翔是真的对你上了心,他与计划无关,若是对他没感觉......就放了他吧。」

她收起手,转身,跟我一样仰贴在墙上。「跟他坦白说清楚,别再对他暧昧不明,那只会令他伤得更重。」

「咏诗,这几年杨天翔为你所作做,再明白也不过了。当初的你也是这样,既然你明白那种不清不白的痛,那也把这种痛再给杨天翔嚐一回。」杜婷留下这段话後,便先离开,留我一人思索。

过了良久,我启步往反方向走去。

爬上楼梯,拿出藏在暗扣里的钥匙,我打开了立着禁止进入告示牌的顶楼入口。

一打开门,风便贯入。我张开双臂,迎着强劲的风,感受它一如我心底的冰冷,一步一步向顶楼的栏杆处走近,右手无名指上的红宝石戒指闪烁着奇异紫光。

我踏上栏杆,只需要再一步,或是一个不稳,我就会跌下十层高的大楼。

弄不好摔下去的话,应该会满惨的,说不定会血肉磨糊,头身分离。我微笑着思索。

我翻身,让头先向下,无惧地只往下坠落。

是啊,我是一直很明白杨天翔对我的心意,只是这样的我,并不值得任何人付出。

或许我曾因他的温柔而犹豫过,但从他流着血也要护着我的那刻起,我便绝心不让他因我而陷入泥沼。

因为早在那时,那群男人颠狂贪婪的目光下,我便死去。已是置身於烂泥中,无法挣脱,只能令自己往黑暗处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