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瘋女人 — ０６
水从来不会停止流动。雨水从山上流进河里，河水流进海洋，它蒸发，像个灵魂，飞到云端。然後，就像每一件事一样，它又开始循环。
我喜欢这句话，它说尽了很多道理以及常理。
水是个奇妙的东西，它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人就像水一样，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只会一直向前走，永远不会有停止的一天，仅会不停的，循环着。
◎○
我说过我不相信平行线有交点吗？那为什麽我所秉持的想法，不停的出现差错呢？
「我们要举办个迎新会。」
这是白恩茜今天第一句让我想开扁的话。
「然後？」我问。
「你打死都要来给我参加。」她凶狠的瞪着我，伸手抓住我的双肩。
「那你把我打死吧。」我面无表情的望着她。
「我就知道！」白恩茜翻白眼。「你都不能有任何想要融入团体的想法吗？尽管一点点也好！」
「……」我沉默了一下，白恩茜有点愣住。「嗯……这个嘛…我刚才有那麽一点点想法了，可是现在又没了。」
「喂！」白恩茜打了我的头。
如果我那时候直接拒绝呢？事情会不会停止演变？
×
「你一定要给我穿的漂漂亮亮，听到没有？」白恩茜正在翻我的衣橱，像是我的代理母亲一样。
「啊啊，烦死了，我要练琴啦。」我躺在自己的床铺上，用枕头盖住自己的脸。
「少罗唆。」白恩茜拉出了一件上衣，我听见沙沙的声响。
「啊，真是够了。」我抱怨着。「早知道就填奇锦艺术大学了，少了一只母猪在旁边乱叫。」
「喂！你嘴巴别给我太贱！」白恩茜立刻对我发怒，把那件上衣丢到我身上，当我感觉到重量的时候，我发现是一件裤子。
我将枕头从我脸上移开，看见是一条七分的牛仔裤，我立刻把它丢回去衣橱。
「干嘛丢走啊？」白恩茜一脸错愕的看向我，她还在帮我找上衣。
「你这白痴猪脑袋，又不是不知道我讨厌穿露腿的裤子！」我对她喊道，皱眉。
「才露个十公分你也在不爽？」她挑眉，反驳我。
「废话。」我理所当然的回应。
「少罗唆，你今天给我穿这件。」白恩茜对我下令。
「我不要啊啊啊！」我立刻拒绝，眼睛瞪的很大很大。
「你要逼我拿江纾菱的短裙给你穿吗？」白恩茜开始逼迫我，天啊，校园霸凌！为什麽大学还有这种东西啊！
「我又穿不下。」我开始辩白。
「谁说的？」白恩茜说。「你那腰细的跟蛇一样，江纾菱的BMI值一定比你高。」
「如果我真的穿了，那我想我有没有穿内裤都没差了。」
「啊，说的也是。」白恩茜眨眼。「她的腿超短，啊啊，这样不行。」她转回身子继续帮我找上衣。
「我不要去啦！」我对她大喊，呈现不耐烦的状态。
「少罗唆。」她同样回我这句话，我翻了个大白眼。
◎○
我非常消极的认为，至少，那一团里面我都不认识，我只要当个哑巴，什麽话都不要说就能安然度过。
至少，我只认识白恩茜、江纾菱，和几个高中时代的同学，但毕竟是少数，所以我可以当个隐形人没关系。
至少，至少，我不用怀着像去赴死的心情踏入这间KTV店。
──可是他妈该死的，我彻底的错了。
×
我看见了一位我此生最痛恨的人。
他就坐在那个位置，坐的好端端的，头发弄得和那天一样，身上穿着很休闲，像是来跟朋友吃饭一样轻松。那张偏白的脸蛋带着冰冷和傲气，嘴角平淡，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当他看见我时，表情就如同我看见他时一样震惊。
我们两个都愣在那里，互瞪着对方，像是在逼自己相信这只是一场梦。
「咦？」白恩茜讶异的叫道。「这不是夏正祈学长吗？」她很该死的叫出那家伙的名字。
他似乎没看见白恩茜，死盯着我看，还在进行没用的自我催眠。
我认命了，非常好，我认了。
我这辈子就是要这麽衰就对了，还是说我的好运都在考场上用光了？
白恩茜拉着我的手坐到贱学长的对面，我低声咒骂了一个字，但她没有听到。
我没有看着贱学长的方向，盯着桌子以及自己的大腿，彷佛那个贱人不存在一样。
「学长，最近过的怎麽样？」白恩茜寒喧问暖了一句，我翻了白眼。
「呃，噢，不错。」贱人似乎注意到白恩茜的存在了。
「有女朋友吗？」她突然没头没脑的问。
我立刻看向她，一脸很不解的眼神。
「噢，昨天分了。」贱人靠到椅背上，彷佛在说天气很好似的。
「怎麽说？」白恩茜延续这个话题，我拿起桌上的水开始喝。
「也没什麽啦。」他耸肩。「只是当场抓到我跟别的女人上床罢了。」
「噗！」我立刻被水呛到，往旁边不停的咳嗽。「咳、咳！」我感觉脸胀红了。
「怎样啊你？」白恩茜看向一脸异状的我，露出看到怪胎的眼神，但她继续问。「当场？怎麽会当场抓？」
贱人将视线移回白恩茜身上。「她应该老早就知道了吧，那个猪脑袋，以为对我发飙大吼几句我就会对她产生兴趣吗？想太多，白痴女人。」
「哇。」白恩茜赞叹的说。「既然这麽讨厌她，干嘛和那种人交往啊？」我可以感觉她放在桌下的手在发抖。
哼，早就说过他是个贱人了。
「谁会想跟她交往？」贱人嫌恶的撇嘴。「只是当初她闹的很大，说什麽自己怀孕了这种屁话，我才会和她在一起，就这样。」他耸肩。「所以，我非常开心我终於跟她分了，我自由了。」
「哈……这样啊。」白恩茜轻笑了一声。我可以看见她的手握成拳头状了。
我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她看向我，眼神中正在压抑怒气，我冷漠的对上她的眼。
我俩沉默了一秒，贱人没有发现任何异状，继续看着别的方向。
「──下半身动物。」我低声的咒骂一句。
贱人听到了，他像触电一样的转过头来瞪我，我没有看他。
「讲的像做爱是在吃饭一样自然。」我继续碎碎念。「讲的女人像是卫生纸一样随便。」
我感觉他的眼睛逐渐瞪大，火气在上升。
「说到底，」我这时看向他，他正瞪着我。「──你只是个妓男罢了。」
『啪』！
一个很大的声响，白恩茜的嘴角微微上扬，很淡，但是她很爽快。
夏正祈用着想把我撕烈的眼神瞪着我，但是他却露出冷笑，显得更加毛骨悚然，我也笑了，看着他笑了。
「好样的。」他微笑着瞪着我。「好一个让我最痛恨的学妹。」
我持续微笑着。
「我第一次对女人产生想杀掉的想法。」他继续说。「而不是想上她的想法。」
「那很好啊。」我说。「至少我的身体不用被你蹧蹋。」我的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
他的笑容消失了，怒火整个呈现在他的脸上，显得很狰狞。
我把他惹毛了，这次是我赢了，我的第一次胜利。
「咦？你们这麽早就到了啊？」
突然，後头传出了其他学长的声音，我和贱人都看向後面的门口，一群人走了进来，其中包括了江纾菱，她果然如我所料穿着超短的迷你裙，无袖的衣服，几乎露出胸口，脸上带着微笑。
当她看见贱人时，整个笑容僵掉，我可以预见她在发抖。
「来吧！赶快来玩国王游戏！」一个学长拿出签筒，我记得他，好像是拉大提琴的。
「走吧。」白恩茜推了我一下，接着站起身，往那位学长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随後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