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晓栩沉默了一会儿。

石智瀚慢慢的喝着茶。

「这事情也不是你继父惹的,难道就一定要付出这麽大的代价?」梁晓栩不是不知道石智瀚的想法,甚至可以说两人的想法就是一致的,所以她格外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情。

石智瀚看着已经温凉的茶汤,安静了好一会儿。

「你不明白,那些人如果能讲道理,也不会落到现在这样的场面。地下钱庄就是这样,一个人借钱,株连九族。」石智瀚无奈,「现在他们都找到了我继父,除非我继父愿意替他还钱,不然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只会越演越烈。」

「这什麽道理?」梁晓栩嗤之以鼻,「根本就没有什麽关系,那我怎麽知道我什麽朋友会跟地下钱庄借钱?」

石智瀚没有回答这问题,只是朝她招招手,梁晓栩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挨着他的肩坐下。

他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当然可以请阿言暂时让人,待在我继父的店里,可是这事情在那个人还钱之前,都不会有个结局,保的了一时,保不了一世,如果要保一世……」

「事情就又绕回了我们刚刚的讨论上。」梁晓栩深吸了口气,没有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石智瀚嗯了一声,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栩栩,我应该答应阿言吗?」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梁晓栩声音沉了下来,情绪低落。

「有,搬家。」石智瀚下意识的玩弄着梁晓栩的手指,「我们不是债主,一旦搬家,他们不会大费周章的找。」

石智瀚才说完,梁晓栩就跳起来了。

「凭什麽?干你们什麽事,钱又不是你们借的,搬什麽家?」她说的又气又急,「搬家不就表示认输了吗!不搬,为什麽要搬!」

石智瀚看她气得脸都发红,忍不住低低笑了几声,「嗯,所以我也不考虑这个方法。」

梁晓栩一下又蔫了,坐到椅子上去。「左右都没有路走了,那是不是只剩下那个方法了?」

石智瀚唇边的笑意渐渐消失。「也许吧。」

天色暗了点,最近来了寒流,一下子就冷了起来,房间里昏暗暗的,石智瀚闷不吭声的走去开了灯。

昏黄的灯光像是能让房里提高点温度,梁晓栩愣愣的看着石智瀚又坐回原位。

他倒了杯茶给她。

「栩栩,你知道吗,我妈临终前对我说的最後一句话就是要我不要加入黑道。」石智瀚也给自己倒了杯茶,握在掌心暖呼呼的,可是他心头还是一阵阵的发凉。「可是现在,我怎麽办?」

梁晓栩抿起唇,想说什麽,但终究不知道该说什麽,只能握住了他的手。「石智瀚,对不起,这事情我没有办法帮你做决定。」

石智瀚低垂着眼帘,睫毛的影子淡淡的映在脸上。

「栩栩,你知道吗,我从小就没有爸爸。」

「我知道。」

「我妈妈也过世了。」

「我知道。」

「我现在,只剩下我继父了。」

「……我知道。」

石智瀚抬起脸,看着她,「我……怎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