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我吃饭的时候,我又打了通电话给孟长鸣,没想抱怨,就想听听他的声音,可以抚慰身心。他不知道忙什麽又没接,我吃饱要搭电梯回八楼前才接到他的回电,只好忍痛放弃好不容易等到的电梯。

「你在哪里?」

一如往常,他接起就问我人在哪儿,我却讶异他的声音听起来那麽疲惫,跟病了十年一样。我问你才在哪里。

「我在医院。」

我一听他在医院,手机差点掉地。

「为什麽会在医院?」我想我问得真淡定,其实我是慌得连表达能力都丧失,我脑海里转着要立刻赶过去的念头,很难想别的。

「孙福福,你替我带一套换洗的衣物,还有炒饭过来。」他比我更平静。

假使我俩能保持这种即使对方身陷危险,皆理性处理的态度,日後在战争中失散,要重逢也不会太困难。

我马上答应:「炒饭就好了吗?你要什麽口味的?我马上买去给你。」

「我要吃你做的。」

那得花多少时间?他体谅体谅我心急如焚吧。

我劝说:「我买给你吃,我知道一间超级好吃的。」

「你做好再带来,我等你。」他说完就挂了,也没说他在哪家医院我怎麽去?

总之我就急,回柜上见了配班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说我得走了,马上得走,一刻不能留,我要回家替男朋友炒饭去。

我是不知道表情是否狰狞,但配班从头到尾都没阻止我,我就跑了,无论谁叫、或喊些什麽都当没听见。

有时候我跟音速小子一样音速。

回家的路上,我很女主角的掉了几滴泪,还是视线模糊差点出车祸,吓出一身冷汗,才抹杀了我的戏胆。

回到家,我把东西都整理好,炒饭打包後冷静了不少。

我想这就是他不先告诉我医院是哪间的原因,我一定会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直冲过去,搞不好还是被救护车载去的。

我自认够理智了才打电话问了他哪间医院,然後一路超速抵达。

别说我根本不镇定,不是搭救护车进去便证明了我有多理智且技术高超。

孟长鸣在大门口等我,我第一次看到他有胡渣的样子,已经不能用不修边幅形容,是狼狈了。

「你怎样?生病?意外?还是车祸?」见到他,我果然焦虑不已,恨不得自己是医生替他好好检查检查。

他把头靠在我肩上,彷佛一辈子没睡了,好久才说:「是依凡。」

飞仙?

我有听没有懂,就蛤了声。

「依凡生病,我照顾她两天了。」他边说边轻轻抱住我,好像连力气都使不上。

我胸口有点发酸,就一个表妹也得你来费心照顾,她没有家人吗?

「她怎麽了?」我的声音冷静不少。

「……」他不知道是累到了还是怎样,没解释。

我见了还是心疼,提议:「不如你回家休息,我替你照顾她。」

尽管不喜欢飞仙,但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为飞仙,是为他。

「……我还没吃你做的炒饭。」他累得都听不进我在说什麽了。

「带回家吃啊。」

「你陪我吃。」他这时候怎麽这麽坚持啊?

我四处看了一下,把他带到隔壁便利商店前的座位,催促:「快,现在吃。」

「急什麽。」他回了一句,当真慢条斯理地吃。

我体谅他需要休息。听到手机铃声,我却找不到手机,匆匆出门,我连把手机塞哪儿都忘了。

孟长鸣从便当袋子里替我拿出来,看了一眼,忽然脸色铁青。我想我们交往到现在,除非各自愿意,否则谁也没偷看过谁手机,有什麽人打来能让他脸色难看成这样?

更不用说我之前因为晚上的骚扰电话,换了个号码,现在电话簿可说是乾乾净净没几个人,连赵品农的电话我都没纪录,不会有任何误会的可能。

反正那是我的手机,我直接抢过来看。

「又是他?」这号码我记得,就是当初我换电话的原因。

这麽锲而不舍,我都不知道是要觉得烦,还是佩服他。

「谁?」孟长鸣追问。

「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有个骚扰电话老在半夜打来我才换手机的吗?就这支啊。」我直接挂掉,实在搞不懂我都换了号码,对方怎麽还知道。

我有点危言耸听说:「不会是我的疯狂追逐者吧?」不外乎希望男朋友在乎些,说几句甜言蜜语来听听。

孟长鸣默默挖炒饭,跟怪手挖土一样机械式,没有想像中的回应,我就没再说。

「那号码你设拒接没?」他突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