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限在永遠 — Ch.5 青春之所以太難忘(7)
我抱着膝盖，一个人坐在顶楼的墙边。夕阳已完全沉入地平线下，晚风一阵阵吹过我的耳际，十分舒服。
刚才跟卫子莫在一起的时候，我把烦恼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我不知该怎麽形容，一靠近他就会被他的不正经给感染。就好像发飙时，也都是快乐的一样。
可是当我静下来思考的时候，所有沈重的心情又再次一点一滴的压了上来。
我无法想像，跟我有多年情谊的雅青，会是张莹萱她们口中的那种人。
雅青怎麽可能做过那种事......？
无论怎麽想，我都没有一个结论，反而越想脑子越乱，搞了半天还是绕回原点——我不知该相信谁。
当周晓婷一脸讥讽的对我说「那个时候许多同学对她议论纷纷，你还大发雷霆为她讨公道，直接跟我们对呛」，我的内心是真的有闪过一丝旁徨的。
我害怕我自以为正义的举动，其实是在帮坏人说话。
我害怕当年我以为再正确不过的行为，在旁人眼里都是笑话，笑我看不清现实。
我害怕，雅青真的就是盗窃别人作品来赢得光环与掌声的那种人。
我将头轻轻的靠在墙上，觉得脑袋快爆炸了。
或许，如果这一刻雅青出现在我面前，对我露出一如往常的灿烂笑容，我就会再一次无条件的相信她，继续将那三人视为大坏蛋，继续保护雅青，我的朋友。
我最相信的朋友。
想到这里，我缓缓的坐起身子，从口袋掏出手机。
我找出一张我和雅青的合照。那时的我们笑得如此开怀，两人手上都拿着一支冰淇淋，对着镜头比YA，看起来虽然智障，却让此刻的我不自觉扬起苦涩的笑容。
我凝视着萤幕几秒，接着点开雅青的LINE，打上几个字：跟海佑学长的告白怎麽样了？
雅青很快就已读了，但我等了三分多钟，她仍然没有给予回覆。
这是否代表，她的告白仍是失败了？
我几乎可以想像她此刻的表情了。掩饰着受伤，尽力勾起一如往常的美丽笑颜......
我以为我跟她很熟。
我真的这麽以为。
忽然，一阵香味飘进我的鼻腔里。饥肠辘辘的我，眼睛立刻亮起，咻的回身。
卫子莫手上拿着麦当劳纸袋，虽然又是这不健康的玩意儿，但此刻的我只想吃点东西，於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抓过来一袋。
「喂喂喂，那是我的，这才是你的！」卫子莫又一把抢了回来，将另一个纸袋塞进我怀中。他随即瞪了我一眼，「是有这麽饿喔？亏我还大老远去给你买晚餐欸，不谢我一下吗？」
我一边拆开汉堡的包装，一边嘻嘻笑着摇头：「我本来打算要说的，可是刚刚改变心意了。」
「为什麽？」
「因为跟别人讨谢的很不要脸。」
「......慕予悠，你嘴巴真的很贱！」卫子莫似乎正在考虑要把我踹到楼下，但片刻後仍然坐在我身边，吃起他的汉堡。
冬天的夜晚来的特别快，此时才六点不到，天空就已经黑了一片。
「欸，有点黑。」我用手肘顶了顶他。
「没差。」他耸肩。
「好吧。」我不能说是怕黑，只是很不喜欢什麽也看不见的感觉。
很迷茫。
「等一下......」卫子莫忽然停下吃汉堡的动作，接着将手伸进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支原子笔。
「耶！果然有带。」他说完，便按了下原子笔上的按钮，笔的另一端便投射出光束。
小小一支笔却几乎能照亮整个顶楼，我感到不可思议。
「这样可以了吧？」卫子莫将视线投向我。
「嗯，谢谢。」
卫子莫将他的汉堡包装上的胶带撕了下来，用来将原子笔固定在墙上。
我笑了，「聪明。」
「你今天才发现。」
「有饮料吗？」
「可乐还是雪碧？」
「可乐。」
「那是我要的。」
我白眼他，「那你就不要让我选啊！」
结果他还是把可乐让给了我。「谢谢，我欣赏你啊。」我笑着拍拍他的肩，接着便毫不客气的将饮料拉到自己面前。
基於这个满绅士举动，我给他加了五分。
从第一印象的零分，目前已相加到六十分......及格了。
其实，好像比六十分再高一点点......？
我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氛围。好像有点温馨，有点温暖，有点快乐，还有一点......浪漫？
「欸，卫子莫。」我吃完汉堡，将包装整齐的摺好，放进身旁的纸袋里。
「干麽？」
「我在你心中是几分？」
「蛤？」他不解的皱起了眉。
我没有重复。
过了几秒後，卫子莫叹了口气，往後仰倒在顶楼地板上，仰望着一片星空。「五十九分吧。」
「真的假的？」那我可真是失望了，亏我给他的分数还高一分咧。「你这烂老师。」
「你这没礼貌的学生。」他回嘴，「好啦，假的。没有那麽低......虽然以我平常段考的成绩来看，已经很高了好不好。」
「所以是几分？」
「懒得讲。」他闷闷的嗓音传来。
曾几何时，好像听到这个嗓音，我的内心就会不会感到那麽烦躁，任何沈重的烦恼，重量都减轻了。
到底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
「卫子莫。」我又唤，「你真的放弃雅青了？」
「......」他动也不动的望着头上的星空。
「因为我觉得她对你是有好感的。」
「......」卫子莫仍然不为所动。
「你真的喜欢过她吗？」我推了推他，不禁问。
「可能吧。」语落，藉着原子笔的光线，我看见卫子莫勾起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