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内坐着的,是有过几面之缘却算不上相识的中年妇女。

这间店是全台北市均消最高的一家咖啡厅,进出往来非政商名流,就是偶尔小品、奢侈的闻闻上流气味之人。

『你就是陈默吧?』她的微笑很慈祥,我甚至认为现在在作梦,脸上勾出的弧度完全不像是当初立翔描述的模样。

『是。』微笑。

接着转瞬间她的表情,极端冰冷、黯淡。『为什麽诱拐我儿子?』

『我⋯⋯』脑海一片空白,心中百感交集的自己,要怎麽讲,怎麽说都无济於事。

紧接着迎来的,是一记火辣辣的巴掌。『他已经有女朋友了你不知道吗?你这样诱拐他,都不觉得可耻吗!』

耳间强烈嗡嗡作响的声音,让我完全反应不来。

明明是我先爱他的,明明是我们先相爱的,张羽宁只不过是半路杀出来而已,怎麽能说是我抢了他⋯⋯

『这些钱你给我好好的拿着,我都知道你们干了些什麽勾当,有的话就拿掉,最好把你的嘴封紧一点,不要破坏程家的商誉形象。然後,走,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和立翔有交集,否则下次就没这麽简单了。』说完,留下颤抖不已的我,离开。

我终究没能替自己辩解什麽,不是说不出口,而是说出口後谁在乎?

我受不了了。

受不了见不得光的日子、遭受极尽羞辱的感受。

所以,才选择离开。

当然也知道留他一人独自面对很残忍,可是我⋯⋯已经不能再受伤了,体无完肤的自己哪容得下新的伤口。

在这个世界上他比谁都要爱我,所以我不想看着他两难;这个世界上我爱他不能再更多,唯一能做的就是绝情离去。

「只有这样,才是对他最好的。」我笑着对萱这麽说。

「那你认为,他希望看到的结果是这样吗?他怎麽可能放开你?」

「总要试试⋯⋯」

「可是⋯⋯!」「我有点累了,想回去了。」咖啡残渣还有些许附着在杯底,杯缘沾了些咖啡渍,喝完之後,却反而提不起劲。

「好吧⋯⋯你自己再想想,这个错过了,或许以後就没有了⋯⋯」

「知道了。」我回以微笑,起身离开。

沿途我都努力说服自己不去想,但却还是绕了一轮所有曾共处的时间,想起那年秋天他的那句爱,我们在球场上伴随夕阳的相拥、第一次亲吻确切的悸动。

那麽真实的一切,怎麽能说没爱过,只是不断在欺骗自己、说服自己,或许他根本从来没爱过,我才是第三者⋯⋯可我发现,越是这麽想,心中越是不甘,不甘心这个世界的不公平,明明先来的是自己,却因为家世不如人而直接落败。

我也想好好拥有爱,为什麽这麽难。

家门前的巷口。

我不想进去,却也没有去处。

「你在害怕什麽?」清澈且频率偏低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