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天際一線 — Chapt.01平行線上的雙人(2)
秦海任凭感觉而行动，伸手抚上对方墨黑的发，调侃的话语如此自然的出口：「阮师弟可真有才华，给这首歌赋予了新的灵魂，又生得这麽标致，能和你这样的美人合作，可真是我的……」
未等秦海说完，阮云声果断拍开他的手，墨色双眼中闪过厌恶与惊愕，仅仅那麽一瞬间的情绪外放，却仍被秦海牢牢收入眼中。
「抱歉。」阮云声勾起唇微笑，礼貌又疏远地道歉，脸上已经没有任何受到影响的蛛丝马迹。
「是我失礼了呢。」秦海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泛起淡红的手背，笑着回应。
而在旁的芸蜜舒适时打破尴尬，她轻咳了声後开口：「云哥哥，关於这次企画的内容我先前虽然传了一份给你，但考虑到一些因素我们决定将出道的时间延後到明年年末，也因此计画时程会有所更改。」
「原本暂定下两个月後的今天让你们俩以团体出道，而改期一方面是因为和公司另一位新人出道的时间撞期了，怕遮住他的光彩；另一方面是运作时间和秦海接的微电影撞期，为了避免你们没时间配合出足够的默契，公司决定拉长运作时间。这段期间除了上节目透漏出道的相关消息外，我会尽量将你们额外的行程排开，能推掉的我通通都会推掉。」
「再者为了避免粉丝因为改期暴动，我们将由单曲改制为专辑，所有音乐都必须由阮云声亲自操刀，主打歌的MV也将全程由你们两个拍摄。」
「专辑希望走什麽样的路线？」阮云声询问。
「配合这次企画，陆总是希望以你们俩之间为基础的情歌为主，能让你们越暧昧越好，当然也可以自由发挥，毕竟是你谱的曲，如果心里层面上无法接受的话，陆总也不会太刁难的。」
「我无所谓。」阮云声修长的指尖抚过琴键，佯装随意地回应，但秦海却注意到了他另一只紧握在身侧颤抖的手。
他没有想要点破的意思，他静默如墨，内心翻腾各种想法与揣测。
「既然如此，那就拜托你了。」芸蜜舒点头示意，勾起一抹微笑。
当笑容出现在那平时在秦海面前总是冰冷的脸庞上，可真让他受了不小惊吓，他忍不住以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呢喃：「冰面母老虎还会笑啊？」
「当然。」阮云声的答覆意外切合秦海的问题。
阮云声浅笑着摸了摸芸蜜舒的头发，而她竟乖顺地低着头由他摆弄平常禁止任何人触碰的刘海，从秦海的角度恰能看见在那篓篓发丝之後，芸蜜舒特别灿烂的笑容。
秦海一瞬间了解为什麽芸蜜舒今天会这麽紧张了。
「哎呀呀，俩位不要忘了我的存在阿，我也是企划的一员不是？怎麽，就没事要交代我？」
「在来的路上不是都说过了？你只要不要惹麻烦就行了，之後还请洁身自爱，秦海先生。」芸蜜舒轻咳了两声，抬眼冷冷盯着秦海：「我稍後还有事要忙，就请你们俩好好的培养下默契，我先走了。」
秦海苦笑着目送她离去，对於她反差盛大的对待只是无奈，随即戏谑地开始调侃阮云声：「阮师弟可真厉害，跟蜜舒小姐的关系可真好。」
「我们之间不是师兄想的那种关系，也并有那种心思。」阮云声皱起了眉头，搭配上微翘的薄唇十足像是在娇嗔的样子。
秦海觉得这表情十足有趣，自从这次接收到对方意外的心理状态後，更由升起一股更想逗弄他的情绪，因此决定出言邀约：「阮师弟，等等我们一起吃午饭吧？我请客。」
阮云声呆呆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没想到秦海会这麽说，但很快就婉拒了他的邀请。「抱歉了，师兄，我等等还有约。」
「那还真是可惜啊，那，在离开再为我演奏一曲如何？」秦海收到对方惊讶的表情，又再补充道：「怎麽，拒绝我的好意又不愿意达成我的愿望吗？我可真受伤阿。」
「并不是，只是讶异师兄会提出这种要求而已。」阮云声轻笑着掩饰紧张，轻微颤抖的双手附上琴键，轻轻吸了一口气，而後熟稔谱出优美旋律。
刚进入两小节的乐章，秦海就知道阮云声演奏的是由对方亲自谱曲的，曾出现在自己电影中的插曲，《掉落》。
这首曲子中带着一股无法言语的速度感，就如同曲名一样，万分灵活跃动的音符就像不停飞越上空，使倾听者的心也效仿着音律，随着攀升上蓝空，却在下一秒无预警的掉落，但在粉身碎骨之际又像是被什麽牵引着一样，彷若伸手就能捕捉住希望。
这次秦海没有出口哼唱，与当初第一次听到的心情不一样，他闭起双眼，静静地感受阮云声为他带来的飨宴。
「为什麽一开始弹奏的是『失足』？」突然，秦海睁开单眼看向阮云声。而对方在听到他话出口的瞬间就停止了双手动作，他低下头，双手无力地垂在腿间交握。
「只是刚好看见这里有钢琴，在等待之余拿首师兄的歌练习罢了。」
「是吗？你可真抬举我呢。」秦海掩嘴轻笑，他靠着钢琴以指轻抚洁白的琴身，双眼紧紧地锁住阮云声的头颅，正巧与抬起头的他对上眼。
阮云声墨色的眸子在对视的一瞬间慌乱地别开，这举动使秦海笑容更深，他勾起对方的下巴将他的头转向自己，透过指尖清楚地感受到他的颤抖。
「你在紧张。」
那熟练的技巧与演唱的精准度，绝对不可能是突然说要表演就行的。
当初秦海也是练上好一阵子才能演唱《失足》，特别是副歌合音处的高低音切换更是充满挑战，但刚才阮云声却能没有失误的完美演唱，想必也是练了好一阵子才能得以如此。
而今独处的每一个举动，端倪早被秦海看出，但他选择什麽都不说，带点恶作剧心态的想玩弄这在外传优雅贵气，好似不食人间烟火一样的家伙。
秦海很有自信自己想要的都能得到手，恰巧眼前这人标致的脸庞正是他的菜，再加上对方的态度又那般的明显，要将他带进自己身边更是轻而易举。
「师兄在说什麽话？您一直是我所景仰的前辈，当然多少会有些紧张。」阮云声微笑着推开秦海的手，像为躲避他眼神一样看了眼表，说着：「时间差不了，我该走了。」
阮云声拿起放在身旁的手提包，种种行为都像是为了逃离一样，着实让秦海起了玩心，在他离开前抓住他的手，晃了晃手中的手机说着：「你的手机号码刚刚芸蜜舒给我了，那你也留个我的号码吧？好联络。」
呆愣地盯着挂在秦海手机上摇晃的吊饰数秒，阮云声再度微笑着推开秦海的手，十分有礼貌却疏远的说：「我手机没有带在身上，我会去和芸蜜舒问的，告辞了，师兄。」
没有等他的後续反应，阮云声就逃也似的离开这个两人空间，留下秦海若有所思地盯着关闭的门板，然後笑出了声：「哎呀呀，这次的合作可真有意思，我都有点期待了。」
秦海走到钢琴前坐下，感受到座椅传来的阵阵余温，他双手置放琴面，然後不急不缓的开始演奏。
秦海是不喜欢音乐的。然而他却有着天生的音感与歌喉，注定天生就无法脱离音乐一样的天赋，是演艺圈几乎所有人都羡慕的，却是他从幼时起就最想丢弃的天赋。
这些对他而言就如同累赘，每每有人炫耀般的叫自己演唱，那份厌恶就会更加上一层楼。
从有记忆以来，秦海对於音乐老师的相貌比自己的亲生父母还记得清楚，毕竟他只是企业婚姻下为了维持利益关系才出生的孩子，父母在婚姻的表面之下各自拥有自己的生活，对他的关爱从来只有那鸡肋般的音乐天分。
而演艺圈子里的音乐之於秦海，更是充满着利益或是过分的骄傲，差强人意的混音，明明并不是唱歌的料子却也调音成好似没有瑕疵一样，但他马上就能听出其中的破绽。
然而那圈子里粉丝们浮夸的喜爱却依旧如潮水，也因此他越加无法接纳那圈子里的东西，毕竟存在太多虚假、令人作恶。
与演戏全然不同的，那些假是打从心底而生的假。
没有人知道那看似深情的专情王子私底下是如何风流，也没有人知道那纯情的小公主热爱什麽样的玩法，但却有人因为他的情歌而落泪，也有人因为她的天真而追随。
深陷入这圈子的後果，就是再也不愿去相信与面对身边的任何人，何况是从小出生於商业大家的秦海，早早在有意识以来就清楚了解到人与人之间的虚假、与那些相互利用并且没有余力的嘴脸。
秦海一个重击敲在键盘上，琴音回荡在静谧的房间中缓缓消散，他沉着脸盯着自己的双手发楞，没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