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李薇琪,好了没啊?」主持人不耐烦的进到後台,问。

我哥拎着张廷正准备出後台,主持人见到他们两个,先是一愣,後又把目光注视在张廷身上,表情逐渐暧昧起来,似笑非笑,好像要笑又不敢笑,很有趣。

张廷就一屎脸,那表情好像在说我们逼良为娼。

没办法,谁让你摊上了李氏兄妹。

我知道这把戏有点老套啦,不过我了我的胜利和张廷你的命运,就认分一点吧。

我开心的提着琴出了後台,张廷和我哥出场就是一个轰动啊,掌声如雷,尖叫声不断,还不时有口哨声传来。

一向温文尔雅的张廷居然转过头来给我一个咬牙切齿的表情,我一瞬间真的吓到了,因为张廷从没摆过那样的脸色。不完全是愤怒,好像还夹杂了些无奈和调皮。

张廷无疑是向来乖巧的,从来没有调皮过的。

我收起我的诧异,朗声道:「今天呢,有个特别的余兴节目,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不得不说那套开了高衩的性感旗袍,穿在张廷身上真是别有一番风味,一股极恶趣的风味。

我哥和张廷为我伴舞。老实说,有没有我已经没差了。

一曲奏毕,下台一鞠躬。

*****

这场比赛无疑的是我赢了。虽然最後一项的音乐比赛,很多人投给了「合奏卡农」。

彭美没说什麽。噢对了,那天和她跳舞的男孩子叫余奇,他们俩好像挺暧昧的,不过也不关我的事。反正他们再也没来找过我了,我耳根子清静的很,生活惬意的很,日子快乐的很。

舞会完大家回到正轨,高一准备开心放暑假、高二准备人生大考、高三准备毕业。

如此一想,这样我以後就不能在学校看见我哥了。啊,还有张廷。忽然有点失落。

怕什麽,小学六年级我不就熬过了、国中三年级也是,我现在比以前悍的多,怕什麽!

很熟悉的一种,失去依靠的感觉。

欸,以後我不能仗着我哥和张廷狐假虎威了。欸,以後没有张廷来找我吃便当了。欸,以後我哥和张廷上了大学,会遇到一堆漂亮美眉。

不对不对,怎麽说我长得也是漂亮,我哥和张廷才不会轻易被骗走,尤其张廷!被劈腿这种事真是太丢脸了,他敢劈腿他就完了。

这个暑假确实难熬。

认识我的人都知道,在我跟我哥不同校的这一年里,我的情绪波动会极大,而且是从暑假开始。

老实说,我有时候也是下意识就发起脾气了,我没有那个意思的,就是‧‧‧‧‧‧我怕。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我就是怕。

暑期辅导啊、一堆理由的加课,都从这个暑假开始了。

我真的没做好准备,竟有些措手不及。我一慌,没日没夜的复习又预习、预习又复习。在身心俱疲的状况下,我更怕了。

我不像以前一样披着乌亮的秀发,甚至有时候连用个润发乳都是浪费时间,我的黑眼圈不知道积了几圈。

我哥和张廷看见我也是吓一跳,纷纷露出担忧的眼神。

他们也不敢出去玩了,张廷乾脆就在我家住下了,似乎也不是很介意常被我骂。

暑假结束前一个礼拜,没有暑辅、没有加课,我哥逼我出门。

他把张廷也丢了出来,说他要闭关打游戏,我们俩一整天都不准回去找他。我也回不去啊,我手上就他塞给我的信用卡看手机,没有钥匙。

张廷大约八月左右搬来我家的,掰指算算也住了快一个月,我一直都在房里读书,现在才真有一种「同居了」的尴尬感。

对,就是尴尬,很尴尬。

「呃,去哪?」我问。

张廷迟疑的开了口:「你‧‧‧‧‧‧的头发‧‧‧‧‧‧要这样出门吗?」

我伸手抓了抓我乾燥的发尾,转身,敲门,「李霆为给我开门!」

我哥不应声。

张廷拍拍我肩膀:「我们去下发廊吧,你以前很喜欢去的。」

我抓了抓头发:「好吧。」

幸好我习惯起床就换上外出服,不然蓬头垢面还穿着睡衣真是人生最糟糕的时刻‧‧‧‧‧‧

张廷和我到了发廊,他坐在一旁随手翻阅杂志。

我想了想,和设计师道:「我烫个头发好了。」

张廷稍微抬了抬眉毛,但没有说什麽。

於是,我剪了发、洗了头还顺便烫了头发,三个多小时就这样给我混了过去。张廷甚至还去附近书局买了本书回来看。

「怎样,跟我走很无聊吧?」我边签帐单边问。

张廷耸耸肩,跟着我走出发廊:「我不觉得。你接下来想去哪?」

我转了转眼珠子:「饿了。推荐餐厅吧。」

张廷笑笑:「你们女孩子喜欢什麽我哪里知道。」

我噘了噘嘴:「我也不知道女孩子喜欢吃什麽。」话一出口,竟是有些伤心。

因为没有同年纪的女性朋友,好像从来就不太知道到底同年龄的女孩在干嘛。

即使只是很细微的情绪,张廷也是察觉到了,他走过来搂搂我肩膀:「我这怎麽突然想吃牛肉面,你要不要陪我去?」

我扯扯嘴角:「好。」

这才发现,我是真的真的,一直活在我自己的泡泡里。若有一天,泡泡被戳破了,我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