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不意外的失业

「……好累。」

一踏进教室,黎月樱拿出课本翻阅着等等要考试的范围,思绪随着窗外的风,跟着被吹落的落叶,越滚越远……。

昨天晚上缺温突然之间发作,黎月樱无法马上离开杂货店,一来是因为她没有把握不去伤害路人,再者就是老板还没回来,她还没领到工资,情急之下只好在洗手间使用血凝胶。

谁知道原本跟黎月樱约定十点回家的老板娘提早回家,她的儿子还完全不敲门就直接闯进洗手间,而这时的她才刚开始要把洗手台刷乾净,没来得及把嘴角的「血迹」清擦乾净,就这麽被看见了。

「呃……嗨?」黎月樱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然後深吸了一口气准备迎接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

「血……鬼……吸血鬼啊——」老板娘和她的儿子一同尖叫,差一点儿就把黎月樱的耳膜震破了。

「吸血鬼就吸血鬼啊,是没看过喔?」黎紫月抠了抠鼻子,一脸鄙视地看着两人,完全不觉得是自己吓到别人的样子。她走进洗手间接手黎月樱的清洗工作,「去吧,解释不清也得解释。」

黎月樱将菜瓜布地给了她,接着转头看向老板娘,一脸人畜无害诚恳模样……嗯,若能忽略掉嘴角的血迹的确是这样,她道:「阿姨,请听我解释……」说着说着,黎月樱慢慢走向老板娘,但是她往前一分老板娘退一分,往前一寸她退一尺。

「你……你就站在那边说就好!」老板娘指着黎月樱,叫她待在原地。

她依言站在原地,决定坦白,「看到我这样,我想我解释什麽也没有用了。」她苦涩一笑,无奈的说道:「但这些日子我没有伤害过你,吸血鬼有分好坏,就像人类也有分好人跟坏人一样的道理啊。」

老板娘和她儿子静静的听着黎月樱的话,脸上的表情依旧惶恐,并没有因为她的解释而缓解下来。

一开始,她只是因为这个女孩子长得很可爱,做起事来也很干练,所以才雇用了她。但这下可好了,雇用的员工居然不是人,而且还是个随时会失控的吸血鬼?老板娘长叹了一口气,她也不想失去这麽一个优秀的员工,两相权衡之下,她终於做出了决定。

「今天的事,我可以装作没看见,但……」

「没看见?妈!你疯了吗!」一旁的男人突然大吼大叫了起来,他向前一步粗鲁的拉着黎月樱的手腕,把她拖出了门外,「你,再也,不要来了!」

在洗手间的黎紫月听到这麽大的动静之後便冲了出来,她看见自己的姊姊被赶出了店门口,气就不打一处来。她冲向前踹了那男人一脚,然後忿忿的瞪着对方,「这种地方,不要来就不要来啊!」

说完,她「碰」的一声关上了杂货店大门,然後拉着黎月樱快步的走了回家。走了一段,黎紫月也冷静了下来,她抬眸看了一眼黎月樱,语气平缓,「我又闯祸了吗?」

「嗯……没差啦,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黎月樱无所谓的笑了笑,她当然知道妹妹是为了自己才会这样,却也同时在心里笑着自己的无能。她轻抚了下自己的手腕,彷佛还在隐隐作痛。

「欸,我是为了你欸!」黎紫月气笑了,她拍了一下黎月樱的肩膀,接着无奈的道:「为什麽从以前到现在,真实的我们总是无法被接受呢?」

是啊,为什麽呢?黎月樱也很想问。

时间回到现在,黎月樱趴在桌上叹了口气。她斜眼瞥向桌上的公民课本,她成为了有工作意愿却找不到工作的人。

简而言之,她失业了。

先不论要怎麽养活家里那两个小萝卜头,自她十六岁开始缺温之後,近几个月发作的越发频繁,若再不快点找到王族觉醒血脉的话,她真的没有把握不去伤害人类。

王族什麽的,不能装个GPS吗?她将脸埋在双掌之间,恨不得下一秒王族就会出现在她面前。

「早。」

「早……?」黎月樱放下手,仰头看着他依旧没什麽表情的冰块脸。天要下红雨了!这块冰砖今天怎麽会跟我说话?

黎月樱会这麽意外也不是没原因的,自从开学那天过後,两人除了分组之外也是毫无瓜葛。今天他难得的跟她打招呼,不禁让她吓了一跳。

「夜魁同学,早安。」甜的像是密一般的声音响起,说话的是班长——苏黎儿。她不仅外貌姣好、声音甜美、就连功课在全年级也是名列前茅的。

黎月樱表示羡慕嫉妒恨,她托着腮不想去理会他们在说什麽,看向窗外的树,树上的叶片被秋风染上美丽的橘红色,她的目光跟着叶子一片一片的向下坠,一片、两片、三片,无聊又漫长的早自习就这麽被消磨完了。

时间过得飞快,一天又即将到了尽头。

今天的最後一节课是数学课,令人昏昏欲睡的数学课。你可以发现上课不过二十分钟,几乎全班都倒了一片。而黎月樱并不是因为过於疲惫或是听不懂,是因为那个数学老师上课天生就具有种催眠的效果。

如果催眠术有分等级,那他一定是传说等级了,黎月樱心想。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让她根本就烦恼的睡不着,早上自然就会很想睡,再加上老师那「销魂」的嗓音、以及早上六节课的种种摧残,她无声的打了个呵欠,本来只是想趴一下而已,结果一个不小心她就跟着周公一起去下棋——睡着了。

「黎月樱起立!」

数学老师的一声号令,并没有把黎月樱从美梦中叫醒,直到坐在她後面的同学伸出脚用力的踹向她的椅子,她这才惊醒。

「欸!地震了……」她直起身子揉了揉眼睛,伸手将黏在脸上的雪白色发丝拉下来,皱起眉头适应着有些刺眼的日光灯,迷迷糊糊的道。

此话一出,引起哄堂大笑,月樱看向旁边的夜魁,发现他的嘴角机不可失的抽了抽。

他一定是在偷笑!说好的同学爱呢?

只见站在讲台上的老师脸黑的跟锅底一样,他转身写下一个方程式,便伸手拍了拍黑板,他瞪着黎月樱道:「你,上来解!」

「啊……?」

「啊什麽啊?上来!」

黎月樱愣了愣,尴尬的走上讲台。她看着黑板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数学符号,暗暗在心里抹脸一把脸。

忽然,她像是想到什麽一样的看着老师道:「可以让我下台拿个口罩吗?我对粉笔灰过敏。」

在老师的允许下,黎月樱转身下台,在回到自己座位的短短几秒不断的同学们的眼睛游移,她看向班上成绩比较好的几个同学,接着她对到夜魁的眼睛,悄然勾起嘴角。

戴上口罩,她重新站回讲台,回头面向黑板,有自信的写下了自己的答案,从容的走下台。

老师反覆地盯着她所写的答案,不见她的算式,却是标准答案,他看向黎月樱微微昂首:「你怎麽算的?」

「呃……。」黎月樱尴尬的道:「猜的?」

很明显的,老师并不是很满意这个回答,却也别无他法,只会放过她,继续授课。

转过身,黎月樱深深地长舒了一口气,深深的佩服着自己的聪明才智。

每个成年的吸血族人都会拥有一种特别的能力,而黎月樱能力罕见的读心。

只要盯着那人的双眼,脑海里就可以知道对方在想什麽。这能力带来不少好处,可以在对方还没发话时先发制人,让对方闭嘴,尤其是在跟邻居借阿姨说话时,她成天只想拿黎月樱跟她儿子比较,让她想了都头疼。还有像刚才的那种状况,她也可以透过双眼「听」见同学的答案,不过要遇到靠谱的答案也是需要运气的!

好处有了,自然也有坏处。有时候她不想知道的事情却意外的被她听见;有时候她不想理解的事情却硬生生的被塞进脑海里。因此,和外人说话时,她总是笑的将眼睛眯成一直线,她不想知道,她不要知道,她只想好好的做自己,不想考虑别人的想法。

当——。

转眼间,放学时间到了,有些同学们会利用课余时间讨论着园游会的相关事情,想讨论的自然会留下来。但是像黎月樱这种将所有事置於千里之外的人,打钟了,就是赶快提起书包走人嘛。她愉快的背起书包,正准备走下楼梯时,一个有点耳熟又低沈的声音在背後响起: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