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季曦梵的不告而别之後,关芷萱这个人就从来没在出现过。

偶尔季曦梵会刻意聆听楼下有些小小的动静,地板和家具的摩擦震动声,才知道关芷萱还在楼下好好的住着。

这样他就放心了。

已经过去一个礼拜了,关芷萱都没再出现过,季曦梵不禁开始後悔自己的冲动。

「曦梵」芷萱的声音随着门铃一同响起「你在家吗?」

季曦梵放下手里的扫帚,把自己躲在猫眼後,偷偷看着关芷萱的一举一动。

「曦梵你在家吗?我有东西要给你」

她还是一样美,只是更瘦了。

小背心下的锁骨,越发明显了,居家短裤下的大腿,也越显细瘦。

「在阿。」

「那太好了,可以帮我开个门吗?」

「不要。」

「什麽?」

季曦梵调皮地拉开门,「我只为你开我心底的门」接过她手里提着的袋子。

关芷萱有一刹那的失神,反应过来才轻轻笑着说「你少油嘴滑舌了,我不吃这套的」

季曦梵领她到沙发上坐下,「有没有想喝什麽,我这边饮料很多喔。」她将扫具收起来後又马不停蹄开始进厨房张罗。

「我说说话就走了,没关系啦。」

「那又怎样,还是可以喝水啊」

关芷萱好气好笑的点头应允。

季曦梵坐在沙发的这头,安静的等着关芷萱先发难。

芷萱带来的东西,她未动分毫地放在桌上。

空气沉默且乾涩的散漫开来,在这有限狭小的空间蔓延、伸展,两人依旧无话,各自在心里盘算。

最後是关芷萱的果敢打破僵局:「你不看看我带什麽给你吗?」

「喔好啊,我以为你是要谈事情嘛」

季曦梵弯着腰向前拿来,坐在沙发上静静地拆着。

黑色的纸袋里装着沉甸甸的盒子,她一开,笑容便把这空间里的沉寂都赶跑,满室疯狂长出粉红色的水草。

女孩笑得灿烂的画面好美,但她不会告诉她的。

是曦梵一直想要的公仔,还是米奇和米妮的限量版。

「你怎麽知道我想要这个?!」

季曦梵又惊又喜地抱着小小一个公仔,缩在沙发角落,眼睛闪亮亮地,像讨到糖果的孩子。

「上次来看你那麽多Disney的公仔,就把家里的拿来给你喽」

「谢谢!」

「你开心就好。」

两人的关系又因为这句略显暧昧不明的话而朦胧起来。

关芷萱似乎是意识到这样的话不太适当,轻轻咳了两下,想要解释什麽又显得多余。

季曦梵依旧是双手捧着公仔,这次将头高高地抬起来,和芷萱对视:「你不用在意我上次讲的话啦,我常这样乱讲话,不是喜欢你,你不要乱想」

又是满地的尴尬像玻璃遍地碎裂,轻踩一步便血流不止。

至少关芷萱还分辨得出来什麽是认真的眼神,但她也不戳破,笑得像个大家闺秀:「是喔,没关系啦,我不介意啊。」

两人的气氛还真的是很尴尬,季曦梵只能乾笑,毕竟他们根本就不熟嘛。

「我在想我等一下要去吃饭,你要不要去?」

芷萱还在环顾四周摆设「我还有报告没用,还是我们一起用好了,因为最近表演压缩到上课的时间都没听到课。」当然也没有人愿意和一个大忙人一组,芷萱背对着曦梵苦笑。

「好啊,那你去拿上来,我把这里收一收。」

芷萱走的时候轻轻将门带上,季曦梵回头望了一眼背对着的关芷萱,她没说,其实她的背影也很美。

季曦梵将房间大略收拾一下便将门半开,自己下楼找芷萱。

芷萱的门半掩着,「芷萱我进去喽!」

里头应了一声微弱的好。

「原来你家这麽不错喔,虽然格局跟我的差不多哈哈。」

「你到底是在夸奖我还是在自夸?」芷萱叉腰站在曦梵身後。

「都有吧,但我比较喜欢我的摆设哈哈哈,你的太少女了。」

「你的才老吧,整个房间非黑即白的。」

「这叫做简约!」

「我看你根本是懒得整理,美其名简约,根本就是懒惰。」又是一记重击,季曦梵一个冲动又想飙国骂。

但做人要有修养,这是妈妈说的,妈妈说的话要好好听。

吃饭的时间,季曦梵和关芷萱走进一间日式料理。

庸俗的像是所有言情小说的画面,季曦梵走在前头替关芷萱打开了玻璃门,自己走在後头。

季曦梵入座,自动地替两人准备筷子和卫生纸。

「这间的赤拉面很棒喔」

最後两人一人一碗赤拉面一口一口慢慢吸着。

「你刚说你表演很忙,你是什麽明星吗」

「我有在酒吧兼职帮忙,我是唱歌的」关芷萱说出口的时候还有点尴尬和微微的心虚,虽然她不知道为什麽需要心虚。

季曦梵到口的面摆在一旁惊叹:「这麽厉害」

「家庭需要,不打工没有生活费,而且房东又涨价了真的很难撑啊」

「所以你现在身上没钱了吗?但你才大学而已啊,打工还是要去上课啊」

关芷萱点点头,算是敷衍地结束这个话题。

「那不然这样好了,」季曦梵托腮,脚上的白色拖鞋半挂在脚趾上,一晃一晃地像随时可以坠落。

「我跟我的室友沟通一下,看你要不要先住在我这里,不然你生活费应该也不太够吧」

关芷萱惊讶睁大眼「你现在是认真的吗,我可以喔,我东西很少。」

季曦梵一边往口中送了一口汤,一边在脑袋里盘算着要对于旬用哪种说词「嗯哼,你等等就可以把东西搬过来了,我们好像还剩一个房间。」

「季曦梵,你很扯欸,真的吗?」

「对啦,再吵就不要」

关芷萱笑着说好,然後看着曦梵吃光碗里的最後一口面,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似乎可以轻松很多,似乎也可以继续向前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