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拉着手漫步校园。

香榭大道沿途的落叶都被我调皮地踩碎,像是要制造一点声音填补我们之间的情绪落差。

怎麽说,於我,是如梦似幻;於他,却是理所当然。

将呼吸调整好,我仰首望着夜空,星光寥落。也许这样的凝望便是容易让人有对未来的发想、对未来的迷茫、对未来的憧憬。

「允修司你是从小就立志当医生吗?」

他的声音没有立即接上,一顿,才平静沉稳的响起。「一开始是因为成绩好,除了医生好像不当什麽都可惜,我说在某些大人眼里。」

我点点头,听他继续。

「後来想过当外交官,感觉挺帅气的,一直到父亲突然心肌梗塞过世,发现人类的生命其实很脆弱,我救不到最亲近的人,那麽,未来救其他人的家人也是好的。」

我眨着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像是要打破空气中忽然的凝重,他轻轻爽爽笑了,声息清润依旧。「不是什麽特别的理由。」

不,我觉得这样的原因就够温暖了。

「还想过其他规划吗?哪一科或是出国流浪之类。」

「现在是在辅导课的生涯规画询问?」

他似笑非笑的神情怎麽让人有些手痒,真想一掌拍掉他的笑,再帅气都让人羞恼得话题继续不下去。

看着我气鼓鼓的脸蛋,他倒是见好就说,没有再过分戏弄,牵紧我的手,言归正传。

语气轻轻柔柔却满怀自信,但是,隐隐流露一些迟疑与不确定,我困惑了,他忽然偷偷觑了我两眼,像是徵求像是探究。

「可能实习然後拿到正式医生资格,好好工作两三年,熟能手巧之後我去应徵无国界医师的医疗工作。」

大大一愣。「无国界……医师?」没办法跟上脑袋运转,只能重复一次。

他也不解释,很有他的风格的把玩着我的手指,一寸一寸从指尖摩挲,缠绵纠葛似的。我的脑袋都被他打成浆糊了。

他的声息好不容易将我拉回一点意识。

「说说看你的。」

听出他用了近乎要求的肯定句,还是不容拒绝的那种。

我呀。

我的梦想呀,是不是在填选志愿以及录取学校科系时候就注定远离了?

眸光忍不住黯淡了,声音也低了,心情也沉了。

「其实,我并不是最想念医学系。」自嘲地扯了嘴角,「就是分数到了,为了证明自己比姐姐优秀,也为了满足父母的虚荣……这样、是不是很差劲?」

相比允修司一颗救人心愿的热忱,我的原因显得薄弱低俗许多。

「原本想念临床心理系?」

「你、你怎麽知道?」

「忘记我知道你偷偷去修心理系的课?」

……还真的如他所说,是偷偷摸摸。

总是害怕被别人质疑不自量力。

目光不安惶惶,另一只空闲的手扭着衣角,任何人的批评或鄙视我都可以做到忘记与看开,但是,唯独眼前这个男生,我在意他的看法在意他的眼光,即便时常自乱阵脚,也想在最後得到他内心真实的答案。

「那麽你有考虑转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