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GL】慢愛行歌 — ２９ 傻氣天使
她瞪了我一眼，很快就把目标转向席俐婕。「为什麽不告诉我？现在是要拍校刊用的照片对吧！摄影一向都是我的工作不是吗？」
席俐婕轻松的笑容转瞬即逝，「敏蓁，你听好，这次的摄影交给我来做，你负责另外……」
她打断，「我在意的是为什麽我连被告知都没有！我不是社员吗？更别说摄影一向是我在做的！」她气到脸红，连眼泪都随时要落下，「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是语筑要求采访的对不对？因为跟她有关，所以刻意不让我知道这件事！」
孟语筑咬牙，终於承认了，「对！是这样没错，因为你知道了就会变成现在这样，你等於是来这里闹场，你要我们怎麽继续！」
「那是因为你们故意不让我知道！语筑……你还在记仇吗？都已经多久了？我们都分手多久了，你还这样对我……」
既然都已经从拍摄工作演变成旧情人间的纠葛，那今天应该也就到此为止了吧？萧敏蓁跟孟语筑两人互相拉扯，即便匆匆离场，可是现场气氛与情绪完全都受到影响了。
席俐婕走向我，满是歉然。「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
「没关系，这种事我见多了。」眼神交会的当下，我与席俐婕尽在不言中。
「那这样就可以了，应该有拍到几张能用的……我会稍微修一下片，再告知你哪一张照片会放在校刊！」
我换回制服，离开时她们还在收拾现场；经过这麽一闹，午休时间也消耗得差不多，真正用在拍摄上头根本没几分钟！
我行经走廊，偶然在楼梯间听见压低的交谈，还带了几声哽咽。
看样子两人之间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呢，我禁不住好奇的偷瞄几眼，碰巧撞见惊心动魄的一幕——
她们互相拥吻。旁若无人的模样简直难分难舍。
孟语筑一脸难堪，她推拒，「你在干嘛！不要这样……」
「我想你……就只是想你……」
我假装没看见，提着舞衣走向教室。
毕竟对我而言，不管孟语筑还是萧敏蓁，都不是我真正在意的对象。
＊
扫地时间，萧敏蓁不知哪根筋不对，又急冲冲跑到我面前来。
「你看见了？」她挡住我扫地的路线。
「看见什麽？」
「不要装傻！你看到我跟语筑吵架！」
其实是热情拥吻，「那又怎样？我没兴趣到处讲；你跟她的事我完全不关心。」
「但你跟她现在天天独处对不对？」她瞪着我的眼神就像毒蛇般，「她找你做校内合演，一个弹琴一个跳舞；社长把事情都告诉我了。」
「那是她来找，我根本不想接；校刊专访也是她的主意，不是每个人都稀罕什麽『钢琴公主』的称号。」
萧敏蓁脸色一变，「你！你敢再说一次你试试看！」
忽然想到这称号是她给孟语筑取的。「我收回那句话，我道歉。」
她有些讶异，但很快又恢复了虚张声势的姿态，「我警告你，语筑你碰不起，你最好别跟她走得太近！」
我忍不住笑了。「笑什麽？我听说你喜欢女生对不对，还跟同样是啦啦队的女生在一起！」
「关於这点，我无可奉告！」我笑了笑，「但有一点必须澄清，我对孟语筑一点兴趣都没有。」
「也是呢！你真正有兴趣的是那自闭症的女生。」萧敏蓁双手环胸，扯唇冷笑。「那叫什麽来着？名字难记得要死……算了，那个女生就是平白受语筑太多照顾，才会更让人讨厌；逃到音乐班也好，那边有更多人等着将她生吞活剥！」
我只稍微沉下脸来，萧敏蓁很快就看穿了，「你真的很在意那自闭儿耶！随便激你两下，你的脸就变了。」她贴近我的脸面，带着卑劣与猥琐的神情，「你亲她了吗？还是根本已经上过了？」
「萧敏蓁，你真的很无聊！不要把你那肮脏的思想套在别人身上！」我收起扫把，刻意冷眼盯着她，「还有，我跟孟语筑就只是邻居，劝你别反应过度！」
我想走，但她用力拉住我。「你还没看过什麽叫真正的反应过度！信不信不管是自闭儿还是你，我都一样动得了？」
「你想吃醋也该找对对象，我说过我对你的公主根本没兴趣！」
「很好，那你就证明给我看吧！」她松开手，「证明你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瞪她，但她只是笑着後退几步，然後转身离去，就像什麽事都没发生过。
＊
我无心再去在意萧敏蓁，放学钟响，我很快下楼往音乐教室走；之所以先下楼只是不想有任何跟孟语筑碰面的机会。
话说，我後来也加入了学校的粉丝页；那是学生成立管理的，在上面随时都能找到有关学校或学生之间的大小事。
我以为会有人再提起黛昕的消息，结果昨天斗琴之後，什麽涟漪都没留下，连莫彤都把原本的发文删掉了。
所以，黛昕会跟同学有怎样的互动，我也无从得知。
但可以确定的是，在莫彤当着所有围观者的面亲口认输，并说出她将退出钢琴双重奏的参赛资格後，黛昕在音乐班里的地位就不一样了。
大家都知道她很厉害、琴弹得很好，老师很赏识她，所以，一切都变了。
变得，再也不可能像之前转来那样平静。
黛昕……不在教室里。
教室根本没有人在，好像最後一节不在这里上课……门也早就关上了。
可是，其中一个桌上堆满了书……书本散乱着，那好像是黛昕的座位？我隔着窗户望向黑板，在看清上面写的字时吓了一跳！
黑板上头写了个大大的「自闭儿」，旁边塞满着辱骂的字眼，诸如「婊子」、「去死」、「猪」之类的……
萧敏蓁！说过的……『那边有更多人等着将她生吞活剥！』
黛昕人呢！她在哪里？我立刻拨起电话！
「快接……快接啊！」听筒传来的拨号声让人心焦，我只能期盼她的手机不要给其他人拿走，这样我才能找到她！
在拨打第三次之後，她终於接了！「喂！黛昕……」
『嗯……』
「你在哪？我在音乐教室外面，没看到你。」
『我在厕所。』
她是没地方去，只能躲进厕所吗？「哪一间？」我离开教室，在走廊上奔跑起来。
『离教室……最近的，角落。』
「我知道了！我去接你！」
我冲向走廊转角的那间厕所，在成排隔间当中，只有最後一间是关着的。
刚打扫过，地板有些湿，还夹带着盐酸与清洁剂的刺鼻味，「黛昕？我是江宁！我来了，你快出来！」
然後，最後一间门打开了。
黛昕缩着肩膀，抱着书包走出来；她头发全湿，就连水手服也都沾满了水，就像是淋过大雨一样！
「黛昕！」我紧紧将她抱住，她在发抖！一定吓坏了！天啊……「你有没有受伤？你……怎麽全身湿成这样？谁泼你水？」
「不知道，放学我回教室拿书包，来洗手间的时候，有人从外面灌水……听脚步声有好几个，我不知道是谁。」黛昕的头发还滴着水，见到我时表情并无太多惊惧，有的只是满满的心安……甚至傻气的笑了。
「你来了。还好……」
然而这样的笑容，却只让我想哭。
我拿着手帕替她擦乾头发，「你会不会冷？我今天带了舞衣过来，可以让你披着……」
她摇摇头，我忍不住哽咽，还是把舞衣披在她身上；舞衣很软、很轻，就算不能保暖，也至少能挡住她已成半透明的上衣。
「我没事。」她握住我，坚定地重申，「真的。」
「都这样了还……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她咬唇摇着头，「你不要哭，我没事。」
就这麽一句简单的话，彻底让我的眼泪溃堤。我来找她，可她竟成了安慰我的人。
我一直在想着要如何才能帮助她、保护她，但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黛昕会突然用她的声音、微笑，还有温暖触及我的内心。
果然……我们，同病相怜。
＊＊＊
「嗯……她跟我在一起，等吃完晚餐我再让她回去……今天暂停吧？你晚上不是还要补习……中午的事我没放在心上。好、好，先这样。」出自礼貌，也是担心黛昕回到家再遭受无谓的责骂，我主动打给孟语筑告知黛昕跟我回家的事。
黛昕知道我打给谁，所以神情有些紧绷，我捏她脸颊，笑说：「没事啦！就只是报备一下，你在我们家吃完晚饭再走。」
「姊姊没有生气吗？」
我抿嘴，「她没有，而且她今天晚上很忙。」又有家庭聚会。
黛昕低着头，我牵着她，「你为什麽这麽怕孟语筑生气？」
「她对我很好。」
「多好？」我扯唇，故意问道：「有我对你这麽好吗？」
黛昕楞住了，摇摇头，「没有，但还是很好……姊姊知道我不喜欢听到太大声的声音，所以买了这个给我……」她摸着耳机，「弹琴也是，是我说她弹错了，她才不高兴，以前她都会让我弹她的琴，现在没有了。」
「你的意思是，你在听见她弹错的时候，会提醒她？」
「我会弹给她看。」黛昕睁大眼睛，单纯的笑容在她脸上一闪即逝。「一开始还好，後面就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