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天下無匹 — 第二曲　驀然回首　１７珍惜

小俩口告别她父母回家。路上，他说婚前他和父母商量了，以後义塾让娘子去教，这样他可以专心帮忙父亲庄稼。

至於庄稼课原则上仍由他来教。只是农忙时可能还是得委屈娘子帮忙一下。

她说自己文笔极差，这义塾若是有学童想应试，她能力有所不及。

他说阿公办这义塾，无非是想让邻居孩子们可以识些字会看农民历，懂些算数会自己计算成本利润，本来就不是应付考试。

而他这个做老师的会一直去应考，不过是他阿娘会些命理，说他不是从商的命，是从官的运，所以阿娘自小对他的要求，便是求宦士途；总要他去应考。

他笑说阿娘还批过他的大运流年，说他几时会中榜却老是失准。几次後，气到她说生了个不肖儿子丢了她世代家传的神算招牌，她得赶快找个媳妇来治治她儿子。

「为什麽？」

「她说我若不从官则一生和阿公一样两袖清风，但她说我的娘子却是个将女，说我若无心士途便得快结婚，省得她老人家担心我的将来。」

她笑了，说恐怕又要让阿娘再失望了。不过现今她已嫁鸡随鸡，相公怎麽安排便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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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他带她进义塾，要学童叫「师娘」。他之前当老师时没什麽架子，甚至学童问些童言无忌的话，他也无可厚非。

学童们看到昔时的「又又」变成师娘，登时轰然。

「师娘当时来这里上课，莫非找老师来的。」一学童大声问。

「对啊。」她大方笑答。

「师娘和老师认识多久了？」另一学童又问。

「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那时老师和师娘便彼此喜欢。」她大略说出昨天阿娘告诉她的陈年往事。他瞅着她，他不识那时那个吵着要嫁他的小女孩就是她，有空时他得问问她。

「师娘几时带小宝宝来上课？」

她不晓得该怎麽回答，他们俩对视而笑。

「老师你有多喜欢师娘？」再一学童问。

她看向他，心想，乡下的孩童毕竟心眼不多，不懂掩饰，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她是我灵魂的另一半。」他想再问下去更多尴尬的问题会出来，说：「以後由师娘来教你们，好好听她的话。」与她道安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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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後，他们在树荫下乘凉，肉包趴卧在他们旁边。

她问他：「告诉我，我如何成为你的灵魂的另一半。」

「因为我相信。因为我相信娘子如同我深爱你般的爱我，所以我们结为夫妻。因为我相信娘子是我的灵魂另一半，所以我更会珍惜。因为我相信，所以我现在的天空是七彩的色颜。如果我们彼此相信，现在与未来的每一天，我们的人生都会是一种美。」

「相公，你的声音好好听。你说的话语每一句我都好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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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时在她上课时会送些小点心给娘子并学童、肉包吃，她也会在他上庄稼课时做这个动作。

不过肉包总跟着她，他上课时学童们总吵着要看肉包。

这天，她告诉他，她阿娘告诉她小时候的事，又问他：「相公，你相信相爱的两个人会生生世世一直相遇，一但相遇了，彼此会再度相爱，直到永远。」

「相信。阿公自小便教导我们姐弟，很多原本注定好的姻缘，因为某一方没有好好整理好自己，却告破裂下场。所以即使是相爱，前提是要好好整理好自己，才不会彼此错过，也不会失和争吵。」

「如果生生世世与我们相爱的那个人，在某一世中忘记自己的好，他变质了，该怎麽办？」

「我也问过阿公相同的问题。阿公说那就像珠宝久没照料，外表覆盖了灰尘。此时若那整理好的人只看见那灰尘，则婚姻不会圆满。但若那另一半想着如何去擦拭灰尘，那忘记自己的好的伴侣，便有可能再度恢复昔时的容颜。阿公说，另一半如何，另一半也有相对责任。那相爱的两人是生生世世彼此造就自己与对方。阿公说，一个整理好自己的人，会吸引出对方的好。所以今天如果娘子认为我对你好，那真的是你吸引出来的我。亦即，我的好是被你唤醒，而你值得这一切。」

「我想阿公与阿嬷应该两人彼此非常相爱。」她感叹，「若阿公没有那麽早离开，我应该也是他的学生，好想跟阿公学习几年，听他说这些爱的道理。」

「我们的阿公彼此是挚友，他们心性类似。或许，我阿公用的是言教，而娘子的爷爷用的是身教。娘子不是端午节包粽子分享贫穷人家？这身教可比我阿公做得更多，更来得利益众生。现今想来，在娘子说包粽子包到手酸时，我就已经爱上娘子了。因为我阿公也常说他想做这事，只是他一生两袖清风，有心却无力。在看到娘子的来信时，不知怎地，我总想到我阿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