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皓鸣穿着白色CROCS从手术室里面走回自己的休息室,手插在手术一的两个口袋中,神情疲惫的感觉下一秒就会在路上昏倒。
他输入了密码,转开了门,他看见了原先应该黑漆漆、空荡荡的休息室里面,坐着那个女人。
程煦棠原先正在玩着手机游戏打发时间,被突如其来的开门吓了一跳。
「棠棠,」他沙哑的声音从喉头窜出,「你回来了?」
是的,他早就知道他回来了,并且用尽了全身力气去压抑自己想要飞奔她身旁的心情,等她愿意自己来找他。
「嗯。」她放下手机,走到那个浑身消毒水味的男人旁边。
他看起来更有男子气慨,可能也是因为年纪了吧,算算现在柳皓鸣约莫三十有五了吧,正值黄金单身汉啊,胡渣还长出了一些,他这麽懒惰一定是懒得刮了,更瘦了些,但还是很帅气。
「我回来了。」她轻轻地说。
他刚刚第一次当了第一助手,在这场大手术中和不同科的前辈学习到了很多厉害的技巧,他不敢怠慢的观摩并学习,转眼之间就在手术室里头待了十余个钟头。
当病人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休息。」
他没有直接的回去,而是到了恢复室去看刚刚那位病人。
18岁的男高中生,青春年华的准体大生,将来却一辈子都无法追逐自己的梦了。
还记得在前一天晚上,他在回诊的时候,他曾经用着那充满抱负的眼神和他说:「医生,我明天要开刀了。」
「我知道啊。」他看了看挂在病床前的单子。
「我妈如果听到我这麽说又要敲我脑袋了,」他苦恼的揉了揉那个总是被老妈抠芭乐的地方,「但是我还是想拜托医生一件事情,虽然对你们看惯生死的人来说没什麽,可如果我发生什麽意外,我老妈一定会受不了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医生,我跟我老妈相依为命,原本想长大给她当贵妇的,但可能也没办法还花她这麽多钱躺在这里,而且医生你这麽帅又年轻,常常听护士姊姊们都在偷偷说你什麽的啊,所以我想如果我老妈真的伤心得无法自拔的话,医生你就忍耐下安慰我老妈,好吗?」
这男孩让他想到了那个男孩,比他大了好多岁最後却也死亡,就在几年前,孟姗的弟弟,也是这样对他请求。
柳皓鸣走上前抠了他一记芭乐:「你自己安慰你妈吧。」
「医生!」他吃痛的揉了揉,「你们是要治人不是伤人吧!」
「而且我已经结婚了。」他亮了量自己的无名指,「就算安慰你妈妈,我老婆很爱吃醋,你就别害我们吵架了,赶快跟妈妈回家不要让她难过就好了啊。」
男孩睁大了眼睛,看着柳皓鸣,惊呼:「你结婚了?」
「你这反应真伤人,我看起来娶不到老婆?」
「不是、不是!」他赶紧摇了摇头,解释道:「护士姐姐们超级哈你啊!还想叫我偷偷问你手机!」
柳皓鸣看着眼前的男孩一扫刚刚的阴霾,现在倒是满脸八卦样的想要探求什麽。
「你如果真的康复了,我就给你我的手机号码。」
「啊、不要!」男孩想也不想的直接拒绝,「我要看医生娘。」
他又伸手去抠了他一记芭乐,咬牙切齿的:「你这臭小子,」他头也不回地往外走,男孩正想开口辩解,却听到柳皓鸣说:「允了!」
看着他安稳的躺在恢复室里头,柳皓鸣看了看各个指数,待了些时候才离开。
手术非常的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