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远,对你而言才是我最该使用的爱你方式。

放学,我收好书包,双手插在口袋,春天的寒意,在此刻我感到有些寒冷。一打开门,我颤抖了一下。

「陈筱茜。」当我关上教室门的时候,我听见自己被呼唤。我转头,是老师。我便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这麽早回家?」他的唇角微微上扬,「不待下去?」

「没有要问数学、没有事情要处理,不早点回家是要折磨自己吗?」我耸肩,甩了下我的马尾,准备走下楼梯,「我要回家了,掰掰。」

「欸,等一下。」他拉住我的手腕。

「老师,有事吗?」我转头看他。

「一起走,等我一下。」他丢下这句话,离开了楼梯口。

「什麽跟什麽啊......?」我歪头疑惑。我在原地大概等了五分钟之久,我感觉到肩膀上有一只手。

「走吧。」他迳自下了楼梯。

「老师,你一定有什麽话要说吧?否则干麽找我陪你离校?」我搓了搓口袋里的暖暖包,「你这麽做一定有原因。」

「嗯,我发现你疏远了,跟我第一次对你生气的时候一样,很冷漠、让人不易亲近。」他叹了口气,「老师是不是说过什麽话伤到你了?」

「不是,老师不是这样。」我摇摇头,停下脚步,「如果是这样,那你应该察觉的出来我生气了。」

「那你怎麽了?」老师也跟着停下脚步。他直勾勾的盯着我,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老师,我不知道我带给你这麽大的困扰。」我垂下眼眸,盯着自己的鞋尖,「我离你远一点,对你才是好的吧?」

他的神情里充满不解,「你在说什麽?」

「别担心我,我没事。」我拉了下书包背带,「掰掰。」

「陈筱茜!」我留下他一个人在原地,「唉,真是,这学生......」

老师,不要再这样子了。你知道,这样很容易让我误会吗?你知道,我的情绪都因为你的一句话或一个举动而起伏吗?我真的好喜欢你,甚至爱你。或许你察觉了,可是我不想为你带来任何困扰,所以我藏在自己的心里暗自神伤。

「对不起。」我转头对他大喊,然後跑走。以他的脚步,一定可以追上我。只是,我有什麽理由让他追?他为什麽要追我?

我要怎麽告诉你,因为我喜欢你,所以看到你和其他学生暧昧,所以我疏远你。可是这种话,我又怎麽能说出口?我们仅限於师生,剩下的,什麽都不是。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我还是朝你走去。这麽愚蠢、这麽白痴的我,对你产生感情。

陈筱茜,你真是够了。我嘲笑自己的愚蠢,同时也看见了。自己深陷在一场,不会有结果的恋爱。

「正方形每个角是九十度,然後利用同位角。」老师用铅笔在考卷上画了一条线,「这样不就解出来了吗?」

「原来如此。」我拿起红笔,开始计算。

「说真的,其实你一直在装。」他单手撑头看着我。

「装什麽?」我没有太大的心情起伏,专心的订正考卷。

「装笨啊!」他回答,「以你的资质,应该不只这样。」

「老师说错了。」我对上他的视线,「以我的资质,只有这样。」

「你说白一点算是聪明,会写作、脑袋也不差,到底为什麽要这样贬低自己?」他对我感到不解。

「老、老师,你干麽一直说这个。」被他这样讲,我的脸微烫,「下一题啦!」

「好啦。」他摸摸我的头,拿起铅笔准备写下一题。

他是吃错药吗?今天怎麽这样讲我?我的数学是真的不好,难道他认为我欺骗他?想到这,我不禁将自己的身子往旁边挪。我们,该划分界线。退回原本的位置,就是对我们两个最好的选择。

我看着老师的侧脸,不知怎麽的,心又泛起了一股疼痛。

教完我考卷之後,老师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家吧。」

我点头,「谢谢老师。」

我拿着我的考卷和红笔、立可带,起身,对老师挥了挥手,走出教务处。

我已经知道怎麽画清界线。所以,对不起。无论是对老师,还是对我自己。对不起,我没办法顺从自己的心意,放手一搏去爱。对不起,我爱上了你。深深的,无法自拔的,爱上了。

「欸,你是怎麽回事?」一天,数学课下课,戴孟擎收拾好东西,看了我一眼就离开了,然後缠人的杨欣琪和梁凯洁两人一起走到我面前,各自拉椅子坐下。

「能有什麽事?」我将最後一题数学课本的随堂练习算完,「干麽一起来质问我啊?」

「你看起来就一脸有事啊。」梁凯洁捏了捏我的脸。

「而且你下课不是最爱跟戴孟擎一起走,刚刚古斩洋在跟她聊天欸!」杨欣琪双手撑着脸,靠在我的桌上。

「你不要告诉我你是腐女。」我眯起眼,椅子往後挪了一步。

「我不是啦!我只是想,这时候你应该会过去。」杨欣琪的头歪向左边。

「就是有那个古脏脏我才不敢去好嘛!」我翻了个白眼,「莫名其妙。」

「不是啦,最好是这样。」梁凯洁一脸不相信,「只要是人都看的出来你在疏远戴孟擎。」

「真的很明显。」杨欣琪点头如捣蒜。

「反正,他也不在乎。」我闭上眼,听着窗外的雨声。哗啦哗啦的声音,让我的心莫名的更加烦躁。我知道这样的疏离并不好,对我自己会造成最大的伤害,我知道他不在乎我,但就是因为他的不在乎,才让我选择这麽做。我并不想要热脸贴冷屁股,搞得我好像一定要他的陪伴才能活着。

上课了,一样是数学课。我一样坐在讲台前的位置。一看到老师走进教室,班长喊了起立、立正、敬礼。然後,大家喊出「老师好」三个字,但我却没有开口。因为我不想把他当成老师,也不希望他把我当成学生,无论是情人或是好朋友都行。我只想要在他心里留下一个位置。只是再多这样的想像,一回到现实却是幻灭,我跟他,不可能会发展成那样的关系。这样的情感,只有我深深爱着。他,只不过,把我当成一位学生。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希望,我不要遇见你。」

可是,人生,不会再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