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哪勘情重 — 十四、他的心意
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家，满脑子都是那句话。
「我喜欢你!请你和我交往!」
诗茗心想:原来我也是个可恶的小人，故意漠视他那明显的心意……
多次思虑之下，她决定拨电话给佳臻寻求帮助。
「你傻不傻呀?这麽好的你不要?难道你真喜欢学长吗?他有未婚妻呢!」
她原以为佳臻会把她的漠视大骂一通，没想到她完全搞错重点……
「等等...佳臻，重点不是这个。我觉得我愧对於他......我竟然能这样忽视他的心意，到头来害得自己和他都进退两难。」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才出声:「是啊，诗茗，这样想想你也蛮过分的。」
她能在试卷题目上游刃有余，因为平时多於他人好几倍的练习，但是，拒绝恋爱怎麽练习呢？
电话那头的声音又响起了：「就跟他说你真实的想法吧！话说你的好闺蜜我也没遇过这情形啊~原本以为你们迟早会在一起呢！没想到你还真是够不食人间烟火的！」
不谈恋爱怎麽就是不食人间烟火了呢？诗茗疑惑。
「好吧，佳臻，谢谢你，我想我应该怎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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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就算做了万全的准备，事到临头还是会紧张。
平时早到的诗茗今天依然早到，与平常不同的是，她一直在何铭哲的座位和门口来回张望着。平时同她早到的何铭哲，今个儿却没看到人，十分古怪。
「……少爷，其实不用那麽早到的……您看，现在教室都没人呢……」
「啪」一声，教室门开了。门口面色倨傲的少年和教室里着急等待的少女同时惊诧地看着对方。
愣了几秒钟，安啸天先开口：「……谁说教室没人了。」
「少爷您说什麽？」跟着安啸天的助理比身高逆天的他还要矮上很多，脚步也没他快，理所当然被甩在後头。晚了几秒钟，助理才跑到教室门口，看到眼前这副诡异的景象：「这……」
「……早。」程诗茗这时才反应过来。
安啸天没应，迳自走到座位，把书包「砰」一声甩在桌上，坐在椅子上，翘起腿开始滑手机。
程诗茗懵了，好久没看过他这麽无礼的样子，不过她也不生气，他从以前就是这样不理人，现在还是一样…她开始回忆以前的他，也是像现在瘦瘦的，个子不高，但浑身生人勿近的气场，乍看就像是桀骜不驯的孤狼，独自站在冰天雪地……
渐近的脚步声打乱她的回忆，不久便看到何铭哲走进教室。两人互看，均是一愣。
「诗茗……」他今天稍微晚到就是因为不太敢面对她……不料竟然一进教室就对到眼。
「我有话要跟你说！」想起昨天下的决心，她忽然打心底冒出一股冲劲，想好好地把自己真实的心情告诉他，还给两人完好的关系。
这时，何铭哲才发现教室还有其他人，看一下诗茗，又望向安啸天，眼神里不无尴尬。
诗茗也注意到了。
「我们去花园说。」「……好。」
临走前诗茗望了一眼教室内，只瞧见安啸天那颗黑亮的後脑勺似乎一动也没动，她叹口气，转身离开。
他果然不记得她了。
*****
两人一同走到离教室不远的花园。
这个花园据说是校长为纪念已殁的爱妻所建，里头种着各式各样的花花草草，每天都能闻到来自这里的香气，也常有人看到校长寂寞地待在花园里，只看着花，像是在怀念已故的妻子，这时无论是哪个老师或学生路过看见，都会刻意放轻脚步，并怀着淡淡的怜悯经过。所以这个学校流传的一个传统：经过花园的时候，要放轻脚步、低声细语;看向那些花时，要怀着虔诚的心情，让仁慈校长的亡妻能够在这里得到安宁与慰藉。不过对於全校师生而言，这里是校园少有的静谧角落，能在这里谈论较为私密的事。
「你说，你有话要跟我说，是什麽？」
何铭哲已经设想了无数种诗茗会跟他讲的话，尽管知道她有极大的可能是为了拒绝昨天他的告白，他还是忍不住期待奇蹟发生。
「我……」诗茗吸口气，鼓起勇气讲出接下来的话：「还没有恋爱的打算。」
意料之中的答案，何铭哲还是觉得心底某一处泛起微微的疼。
「很高兴你能看上我……其实…我该跟你说对不起，我明明早就知道你的心意却没有及时回应……」
她因内疚垂下了脸，从何铭哲的角度仅仅能看到她白皙的额头。
「我干嘛道歉呢？」何铭哲失笑，「喜欢你是我的权利，不关乎你。」
「可是……」
「很开心听到你的回应，其实我真的很喜欢你……那时候的告白不是偶然，我也知道我们的关系会变得尴尬……我还是想好好表达我的心意，如果没说出来，以後会後悔的。」何铭哲依旧微微笑着，保持着他一直以来的风度。
「别这样……这样我会更内疚……」她声如蚊蚋地细语着，即便声量很小，何铭哲还是能听出其中的痛苦。
原来他的喜欢给她造成如此大的麻烦……他心想。
但他还是不甘愿放手。
何铭哲忽地上前一步，此时两人中间几乎没有缝隙。他伸出手，抚摸少女的螓首。
感受到他的触摸，她虽是惊诧，但也没躲开，静静体会他那毫无掩饰的心意。
「谢谢你倾听我的心意，我不求能和你发展更亲密的关系，你也千万不要觉得尴尬或内疚，这样会显得我的喜欢让你很有负担。」他有些自嘲地说。
她抬头愣愣地看着他。
「我希望我们还是朋友，好吗？」
虽然是问句，然而他的语气却是不容拒绝。诗茗先是怔了一会儿，然後缓缓笑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