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樊家少年的蠢愛記事 — 番外《妹妹》(二)

经过一番观察，她逐渐发现到两间学校不一样的地方。例如大小，自己念的学校不管什麽教室啊、设备啊都是又大又亮晶晶的，还有茶点可以享用，隔壁的这间学校却什麽都小小的、旧旧的，有些还生锈或积灰尘。後来，她也了解到当初为什麽自己一溜进来就被揭穿身分，原因就出在人数上，隔壁校的学生全加起来还不到五百人，老师们都要轮流到各年级任课，久了当然就认得每个学生的脸孔。

另外，不但面积大小有差，就连学生的活动类型也不太一样。

她的学校大多都安排在室内办茶会啦、读书会啦、静态展啦，偶尔办个运动类的才会选在户外，即使是下课时间大家也都是聊聊天或安静念自己的书，不像隔壁的那样三不五时就有户外教学，每节下课都玩到疯。

有点羡慕。程湘默默地想。这应该就是哥哥说的「普通」吧？好像比她待的地方好玩多了。

慢慢地，她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天放学都去找隔壁校的女老师谈天，那个老师就跟黑熊叔一样平易近人，还会指导她的作业，让她觉得多了一个像妈妈的长辈，很棒。

这个习惯持续到两年後的今天，班上的同学都搞不懂她怎麽那麽喜欢跑到那个要什麽没什麽的破小学去。

「芸芸老师。」程湘一踏进办公室，就甜甜地叫着正在批改作业的女老师。

谢佳芸停笔，转头对她笑了一下，「你来啦！」

「芸芸老师要不要吃点心？」程湘讨好地将装满糖果的束口袋递向前。

谢佳芸知道程湘爱吃零食，每次都会带一些精致的小甜点过来分享，她又不忍拒绝孩子的好意，每天都吃一点零食的结果就是变胖。

「谢谢，老师不饿……」当接触到小女孩充满失望的大眼睛时，谢佳芸又败下阵来，只好伸手拿了一颗糖，「但是薄荷糖例外。」

程湘露出一个好开心的笑脸，整个人像是小桃花精似的，美丽得令人不敢逼视，也令谢佳芸很伤脑筋。

她在这间学校任教还不到三年，但是在第一眼见到程湘时，就知道程湘绝不是本校的学生──因为太美了，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美得像是童话里走出来的精灵仙子，尤其那一头茶褐色的细发在阳光的照耀下简直像金色的绸缎，若是本校的学生早就引起骚动了。

她伤脑筋的是，程湘不但美，而且很单纯，完全不晓得其他人对她的诸多想法。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已经会为了谁可以得到程湘的青睐而大打出手了，不仅如此，也有部分学生认为她是来炫富的，是来「见识」别人为什麽不能跟她一样衔着金汤匙出生，还有些……总而言之，与程湘两年相处下来，她当然非常清楚这孩子心地善良又善解人意，相当讨人喜欢，但是旁人异样的眼光仍是让她为程湘感到忧心不已。

「那芸芸老师要不要跟我一起玩家家酒？」只想着玩的程湘丝毫不懂谢佳芸的忧虑，迳自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泰迪熊和迷你家具，「我帮普普做了新衣服，好看吗？耳朵上的蝴蝶结也是新的唷！我觉得蕾丝多一点比较可爱！」

「小湘，老师想跟你玩，但是我分数还没打完呢！你稍微等一下好不好？」谢佳芸好声好气地说。

「好。」程湘自认是个懂事的小孩，所以安安静静地到旁边玩，反正过去都是一人分饰多角，也没什麽。

「老师！」

宁静的时间没有维持多久，两个小人影就冲进办公室来大呼小叫的。

谢佳芸轻叹了口气，随即换上笑脸，询问道：「怎麽啦，两个人不回家又做了什麽好事呀？」

「老师，她打我！」小男生指着身旁的小女生气呼呼地叫。

被告状的小女生也气炸了，尖叫道：「我又不是故意的！谁教他要乱讲话，我要他道歉他不肯！」

「我才不是乱讲咧！明明是你自己偷听别人说话──」

「我没有偷听！」

「停！」谢佳芸感觉头开始痛了，她按着太阳穴，慢慢说道：「都先不要急，一个一个说给老师听好吗？小婷，你先说，你干嘛打嘉铭？」

「老师，我不是故意打他的！」叫小婷的女生急着解释：「是他先说我坏话，所以我生气了，我要他道歉他还发脾气！我才打了他一下而已！」

「那嘉铭呢？」

「老师，我只不过是说程……呃，那个……」嘉铭的眼角余光终於注意到现场有第四个人，顿时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只不过是说……某个女生又漂亮又温柔，比起小婷和其他的女生要好太多了，是她听见我跟朋友聊天，自己突然生气跑来打我的！」

「你哪是那样讲！你明明就是针对我──」

「都不要吵了！」谢佳芸一扬声两个小孩就马上闭嘴，你瞪我、我瞪你的。

「你们两个……常常为了一点小事情就吵翻天。」身为六年级班导师的谢佳芸时常要排解小朋友的纷争，实在是头疼啊！「大家都是好同学，不要动不动就吵架伤和气，开开心心地一起念书、一起玩乐，不是很好吗？」

「唔……」两个小孩默默地点头。

「如果你们愿意和好，就握个手互相说对不起。」

他们俩看了看对方，最後还是握手言和。

谢佳芸好笑地发现嘉铭的一双眼睛一直往程湘的方向瞟，好像很想过去加入游戏似的，遂开口道：「老师没空，有人愿意陪小湘玩吗？」

嘉铭有点害羞地笑了一下，接着跑到程湘的身旁问：「你在做什麽啊？」

沉浸在娃娃世界中的程湘彷佛没听见刚才的争执，直到旁人的询问才抬起有点困惑的小脸：「我在帮普普准备下午茶呀！她最喜欢草莓口味的甜甜圈了！」说完就从束口袋里面拿出一个甜甜圈造型的糖果，摆放在泰迪熊普普的腿上。

「哇……」嘉铭对绒毛娃娃没什麽兴趣，但是看到程湘有很多漂亮包装的糖果就觉得很羡慕。

「要吃吗？」程湘注意到他嘴馋的目光。

「好呀，谢谢！」

小婷本来不想凑过去的，但是程湘有太多可爱的玩具，终究忍不住好奇心，跟着跑过去看。

「你这个……」小婷噘着嘴，一脸不情愿地问：「你这个熊宝宝哪里买的？」

「不知道耶，妈妈没说哪里买的！」程湘诚实回答。

小婷心里有点不快，谁知道程湘是不是怕她买不起，所以故意不讲？「那它身上的衣服也是本来就有的吗？」

「是我自己做的。」程湘一讲到这里就很兴奋，忙不迭地分享自己的手工心得：「我是去材料店买喜欢的布回家，妈妈跟我一起把蕾丝缝上去，最後加点水钻或珠珠，会很可爱唷！还有──」

「那就是妈妈帮你做的呀！」小婷冷哼，手一伸就拿起泰迪熊前後左右看了一遍：「衣服这麽合身一定是妈妈弄的吧？干嘛说是自己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