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鐵面郎君 — 第八章-第 28 回

「不，没什麽。」她不想让巧伶担心，所以没告诉她昨晚的事。「我只是想，包兴应该会知道姊姊去哪了。」

「也许她自己离开了。那个方大小姐离开也好，省得她在这里作威作福。我想她应该是回方家去了，反正她在这里也讨不到便宜。」

「怎麽说？」方澄心感到好奇。

巧伶一副说漏嘴的模样，只好坦诚。「昨天下午，我看见她缠着大少爷，结果大少爷看她的眼神虽然温和，却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好吓人。」

方澄心突然有不好的预感。「巧伶，等会儿我想去方家一趟。」

「去方家做什麽？」巧伶奇怪地看着少夫人。

「我想去确认一下。」她心中不安的感觉是什麽？

「少夫人，她回去了不是很好吗？您怎麽……」

「好了，别说了，你可以不陪我去。」

开玩笑！她怎麽可能放少夫人单独去方家。「好吧，不过，您可别又要她回来让您侍候。」

方澄心笑了，巧伶真是异想天开。「不会的。」

经过昨晚的事，方澄心很明白自己的想法，也清楚陆龙飞对她的感情。

只是紫嫣突然失踪，总让她觉得有什麽不对？紫嫣并不是会轻易放手的人。

吃完早膳，方澄心和巧伶先到四季织交样板，顺便跟杨绮贞讨论染板的样式，耽搁了半个时辰，她们才来到方家。

应门的家仆一看见她，脸露讶异，随後即请她进门。

方澄心一进到大厅，叶文雪便担忧地迎上来。「澄心，你来了就好。」

「雪姨，怎麽了？」方家的气氛好像不太对。

「我也正想问你，紫嫣她的情况不太对。」

「姊姊她回来了？」方澄心还正担心紫嫣要是失踪了，到时候两家一定又闹得不可开交。

「是呀，你先跟我来吧。」叶文雪拉着她，急急走过几幢别院的廊道，终於来到方紫嫣居住的闺阁。

方澄心一进门，即被方紫嫣的模样吓到，愣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怎麽回事？」巧伶也惊讶地低呼。

「她今天早上倒在大门口，一醒来就是这副模样，把我们吓坏了！我还正想去找你，问问紫嫣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叶文雪一脸着急。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巧伶见少夫人还在发愣，便代她回答。「方大小姐从昨天晚上就失踪了，我早上去收拾房间的时候，她的床是冷的。所以一大早，少夫人才担心地说要来看看。」

「这……」叶文雪忧急地看着方紫嫣，心里着实慌了。

方澄心无法置信地看着紫嫣披头散发、全身脏乱、神情惊恐的狼狈相，且戒备得四处乱瞥，好像有人要害她似的。

「姊姊？」方澄心走近她，伸手想扶她。

「不……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方紫嫣大叫着挥开她的手，惊惧万分地缩在床上的角落，颤着声音哀嚎地哭喊。「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姊姊，你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方澄心不忍得红了眼眶。

「不要，不要碰我！」方紫嫣喊哑了声音，拚命地缩起身体，不知在躲什麽？

方澄心难过地站在床边，想起昨晚的事。「姊姊，昨晚你不是跟龙飞在一起吗？是不是龙飞他……」

方紫嫣畏颤着冷抖了下，慢慢地抬起脸。「龙飞？龙飞是我的……没有人可以跟我抢，尤其是那个贱人！」她突然阴森地低吼。

方澄心摒住呼吸，感到沉重的压力。「姊姊？你在说什麽？」

「龙飞是我的，他是我的！我要把他抢回来，所以……所以我绑架那个贱人，把龙飞约出来……」方紫嫣痛苦地嘶声泣道。「我不知道元霸那麽狠，他怎麽可以利用我……，我不是故意把火把丢出去的，我不是故意的……」

听了这些模糊断续的字句，令方澄心想起三年前……

「姊姊，三年前你也在场？」她激动地抓住紫嫣的双臂。「你回答我，三年前你也在场，对不对？」

「澄心？」叶文雪茫然地看着两人，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巧伶也有点不知所措，她从未见过少夫人这麽激动。

「是你把我交给元霸的，那一天晚上，你也跟元霸在一起对不对？」她用力摇晃她，想把她晃醒。

「澄心，你这是做什麽？」叶文雪把她拉开。

方澄心难过得哭了起来，怨怼地盯着方紫嫣。「你怎麽可以……你怎麽可以这样对付龙飞……」

元霸当时的狠戾，还历历在目！方澄心只要想起，他是怎麽对待自己的丈夫，就心痛得无以复加。没想到，真相却是……

当时发生的一切，方紫嫣都在场，还是她放的那把火？

「对付龙飞？」方紫嫣惊惶地摇头。「我没有，我没有！是元霸……我拚命阻止他，可是……他是故意的……，他故意让我把火把丢出去！龙飞身上着火了……火红一片……火……火……不要……我不要火……我不要去炼狱！」

方澄心感到心灰意冷。

然而方紫嫣仍没有停止她的呓语。「都是元霸的错！他明明答应我要杀了那个贱人的，可是他却对付龙飞……，还有方振华，他答应过我不会杀龙飞的！」

方澄心心一凛，这句话更像是利刃一般地刺穿她的心。

就连叶文雪也为方紫嫣这番话，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想杀我？连方振华都有份？」方澄心难过得泪眼模糊。「我到底欠你们方家什麽？你们要如此对我！」

「澄心……」叶文雪真不知该说什麽，只能含泪摇头，显得虚弱。她怎麽也想不到，这两个由她带大的孩子，心性竟如此残忍！

「她凭什麽抢我的男人？龙飞是我的……」方紫嫣还在喃喃自语。「只要那个女人死了……对，只要我杀了那个贱人……」

方紫嫣疯狂地笑。「那个贱人……她一定不知道……龙飞不肯碰她，所以就叫怡香院的晓红来陪他，我在书房全都看见了。晓红是怡香院的红牌……我见过她的……」

方澄心试着连贯她的话。晓红？她是谁？怡香院？

「不对，龙飞还是碰了那个贱人！只要谁敢阻拦我，我就杀了她们，没有人可以跟我抢龙飞……」方紫嫣说累了，坐在床角缩成一团，嘴里含糊不清地喃喃念着。

方澄心傻愣地看着她，脑海里全是昨晚的记忆……

『主子有客人，现在不方便。』

客人？龙飞的客人……是怡香院的晓红？在紫嫣之前？

「那个贱人……早晚会被龙飞抛弃的……」方紫嫣仅自吃吃地笑起来。「龙飞是我的……」

方澄心受够了，她不要再听了！

她转身冲出去，一路跑出方家，沿路不停地跑！

而巧伶则在她身後不停地追，也不停地喊。

但方澄心听不见，也不知道自己要跑去哪里？

直到她终於累得停下来，急促喘息得几乎让她透不过气。

方澄心慢慢恢复平静，觉得自己不该这麽轻信紫嫣的话，至少……她应该求证一下，但龙飞会说吗？

昨晚他要她什麽都别问，就表明了他不愿意透露，那麽……她还有谁可以问？

她的目光遥望着不远处的药舖，看见熟悉的身影。於是，她没有考虑太多，便脚步坚定地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