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黑草皮苏醒

红左耳先是觉察到孟虹地靠近,像是被打了抗生素般,上一刻还孱弱的娇柔模样,下一秒已然飞快地蹬到了红右耳身边。

孟虹瞠目结舌地看着兔子惊人的身手,彷佛一转眼便蹬了三、四公尺,无言地看着红左耳戏剧性地将红右耳牢牢护在身後。

红右耳也发觉孟虹的存在,满脸惊惶地依畏在红左耳身旁,那嫩嫩肉肉的小身子伴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眸一颤一颤地,那模样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孟虹挑眉,望见红左耳行径之处画出一条细细的血径,一时也心下不忍,多日未曾开口的她,脸带歉意,此时开口安抚道:「别怕,我没有恶意。」

想来是她惊扰到二兔,於是她绕过二兔所在之处,到了矮果丛的另一头,飞快地采了满手的红果实,才绕回原处。

也不知道二兔能否听懂,孟虹柔声续道:「我也是来采果子的,抱歉吓到你们了,这是赔礼。」语末屈膝将其中一手的果实放置身侧,。

红右耳见到那十来颗的红果实,登时双眼发光,小巧细长的耳朵也难掩兴奋地立起,待她旋身步离了果丛後,便欢快地蹦跳到那果实边。

感受到红右耳的举动,孟虹欣慰一笑,也就不多作停留,慢慢地踱回房舍。

回到房舍後,孟虹先喂两匹狼几口水,并将果实隔水储放着,便撑着随身携带的折叠阳伞,在房舍四周提着手机想找收讯最强的区域。

像个傻子般地撑着伞举着手机绕了房舍一圈,终是接受了完全没有讯号的事实,担心必要时刻手机电量不足,她只能失望地关闭手机电源,以备将来不时之需。

房舍边原本就搭着棚子,孟虹将房里的木椅挪至棚子下,细细地向四周观望,细想起几天来的琐事。这四周杳无人烟,近两日孟虹却一直有种受人跟监的错觉,可仅有的活物除了她,就只剩那两兽了。

黑草皮与狼几日看下来,似乎不是一种物种,黑草皮不但嘴跟耳尖长许多,身型也因着那长长圆润的尾巴而显得纤长了些。

正这麽想着,黑草皮似是感应到孟虹专注而非礼的审查目光,那黑黑的耳朵几不可见地抖了抖,孟虹原本正一手撑着脑袋望着牠,一时也来了精神,撑着阳伞步出棚子,几步到了黑草皮身边,蹲身在牠身前细细琢磨。

黑草皮似知晓孟虹已然察觉牠的异状,在孟虹满目期盼地等待一阵子後,缓缓地从一滩污黑中,睁开了双眸,那原本平凡无奇的黑草皮,瞬时有了生动的气息。

孟虹欣喜之情满溢,见那双细长的黄橙色曈眸中,并无丝毫敌意与戒备,便更大胆地凑近面容,与那双百媚千娇的眼儿对看。

「醒了?」孟虹笑眯了眼,一双圆眼弯成的月牙,轻柔地问道。

黑草皮慢慢地眨了眨眼,双眸透着对孟虹的好奇,接着缓缓地抬起头颅,用前脚撑起身子。

「能站得起来吗?」孟虹见黑草皮想支起身子,连忙退出一个空间给牠。

黑草皮略显吃力地撑起前胸,挺立起半个身躯,却不难看出牠身躯如何艰难地维持住这个坐姿,顿时黑草皮有了些傲气。

那一双眼却是充满着柔和,彷佛一位心如止水的长者,顿时化解了孟虹几日来得神经紧绷,一时情绪松懈,泪眼婆娑。

孟虹不管不顾黑草皮满身得黑污,丢了阳伞,一个怀抱圈住了黑草皮脖颈,心里为身边多了亲近的活物而感到放心。

黑草皮身子晃了晃,虚弱的身子险些招架不住孟虹的热情,稳住身子後,愣愣地望着脸颊满是眼泪的她,安慰似地舔拭她面颊的泪水。

孟虹哭了一阵,才发觉怀中的黑草皮还是个重伤病患,连忙退开身子,也不管黑草皮能否听懂人语,抽咽着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一个人在这边好多天了,不知道怎麽回家,身边一个伴也没有,见到你醒了好高兴。」

这毫无止尽的森林有多大,带给她的无助感就有多宽阔,她每日都像世界上仅存地生物一般,只身望着蓝蓝的天,看着苍苍的青草地,一切无限好,她却每一分一秒都过得万分不踏实,这种感受却因为独身一人而无法宣泄,若不是她五官都还有清晰的感受能力,若不是偶尔还有迎面而来的暖风,提醒着她世界仍在运转的事实,否则她都要以为自己已经置身天堂了。

黑草皮歪着脑袋,满目流连着慈爱的温柔,用脑袋磨了磨孟虹的身子,似在回应她的话语。

孟虹笑出了声音,轻轻搓了搓黑草皮结块的毛发,宣泄後心情舒缓许多,脸上充盈着满满的笑意。

孟虹见黑草皮身子仍旧虚弱,挑了几颗硕大肥美的红果实推到他眼前,黑草皮见着果实,窄长的眼微睁,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孟虹只当黑草皮饿着了,见到食物当然欢欣。

黑草皮乖巧地咀嚼着红果实,动作优雅、不急不躁,不像饿着的凶猛野兽,高贵的模样不禁让孟虹怀疑他实际上是大户人家的大宠兽。

这时代不论什麽体型的犬兽类,只要支付得出扶养得金费,饲养这般大犬类的富豪大有人在,所以孟虹直接将黑草皮归类为与家人走失的大宠,心里对他的好感遽增。

黑草皮咽下最後一颗果实後,用脑袋磨蹭孟虹的脸颊,似在表达谢意,随後阖眼窝着身躯,孟虹有一下没一下地拂着他黑草般的绒毛,黑草皮不多久便陷入一阵长眠。

孟虹轻吁口气,虽然黑草皮再度陷入沉睡,但她知道黑草皮目前是伴在她身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