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是要出去吗?」

慈宣跟着尧安走到了祀堂门口,手里替他拿着几幅画卷。

「恩,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这几日他已经完成数张铅华的肖像画,铅华只管收了去,也没告诉他好与不好。

他也不晓得什麽时候任务才算完成,然而即使不完成,三个月的期限也快到了。

而自那日之後,一天一天过去,他们之间也弥漫起一股比之初见,更冷淡的空气。

踏上马车,尧安朝着皇宫前进。

在邻近最後一个月,皇上招尧安进宫,顺带让他带了几幅画像过去,算是交功课。

尧安一进到皇宫随即有人接见,但却不是把他带到大殿上,而是皇上私人的书房。

随人通传完毕,书房内传来的是沉稳,疲惫的男声。

「进来吧。」

「草民拜见皇上。」,尧安一入书房,连眼皮都不敢抬,盯着脚尖很是恭敬的弯下身叩拜。

「先生平身,至於其他人通通下去吧。」

直到座椅上的人挥退了下人,尧安这才缓缓地起身,而此时那人也不在以朕自称。

「好了,你我两人就不必如此拘束了。」

虽是如此,尧安仍是正经八百的态度,低着头,不出一声。

也算是习惯这孩子态度,他也没有计较,乾脆地直奔主题。

只是话一出口,尧安那拘谨的姿态更显僵硬了。

「你可知祭司是何人?又可知他的曾经?」

翻了翻桌上内官放下的几幅画作,那人看得很是仔细,却不置一词,等着的是尧安的答案。

「草民不知。」

看着画作里的人影,那人神情不知不觉露出了些许的怀念,就连语气也跟着柔软。

「他曾是宰相家的小儿子,六岁那年因着皇命进入祀堂,八岁那年,父母至南方避暑竟遇大水无人生还,亲疏不论,他倒底是活了下来,我仍旧为他感到庆幸。虽然就连皇族也非得过节过祭才得入祀堂,但我想告诉你我还是很关心那孩子的。」

尧安也不是个傻的,明白了他们的一举一动,眼前的人是知道的。

「当初召他入宫,他那淡泊无欲的孩子竟对你的画作感兴趣,我很意外也很惊喜。难得他对其他人事物有了兴趣,我便顺了他的意让你替他画肖像。於是破例给了你通令牌,但据悉你们似乎有了摩擦。」

尧安只管静听,唇瓣不知觉得越发乾涩。

「这近月你与那孩子相伴,还好吗?」

那人投来疑问,语气带着关切,尧安却只觉得惶恐。

「草民作画时偶尔会和祭司大人相谈几句,但摩擦那却是没有的。」

尧安这算是睁眼说瞎话了,可是他不敢说,若说出他和铅华有多次的接触,他最底限就是死罪不说,身为祭司的铅华那是要在人前及祀堂前游街示众凌迟。

一阵静默,尧安冒着冷汗有些腿软,一个忍不住快跪下的时候,对方却深深的叹了口气。

「没事的,我知道那孩子很寂寞。」,那人熟捻的摸了摸尧安的头。

「...皇上,此举不妥。」

尧安捏着手心退了一步,有些鼻酸,多久了,和这人没有过这麽亲昵的碰触。

「你总是和我保持着距离,让人感觉很生份阿....」

说着,那人想起了尧安兄弟三个人总是同进同出的过往。

「我还欠着你哥哥一个人情呢。」

尧安听着,心里有丝抽痛,犹豫地抬起头。

「也许身为一国之君我不该纵容这样的事情发生,但如果是身为你们俩的亲人、朋友,我希望你们能够互相照顾。」

尧安看着那人身着黄袍,却放下了他的身分地位,只有他做为一个长辈单纯而浓浓的关心。

尧安挣扎不过一会儿,咬牙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