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富不過3代怎麼辦？ — 四．光明正大的地下戀情

後来我把他推开推远！

「干，满脸鼻涕。」我蹙眉低吼。

「不要骂脏话啦！」

「换成你满脸都是别人的鼻涕，能知书达礼吗？」

「……。」他从行李箱拿出高级香氛精油湿纸巾，往我脸上抹来抹去，一边低语：「对不起嘛！鼻涕就跟月经一样，忍不住啊！」

「靠，我不喜欢这个比喻！」接过他手上的湿纸巾，擦完脸一看，他又是一脸呆滞地望着烛光。

「王勤勤，你有喜欢我吗？」

「你觉得呢？」

「网路上说女生如果喜欢一个男生，不会在他面前爆粗口，应该会害羞、维持形象……」

「那你就当你喜欢的是男生好了。」

「可是你又没有小鸡鸡。」

「喔！这次是你先说的喔！你就算有小鸡鸡，也没种反抗你爸妈对你施加的期望啊！」

「我是独子啊……经营咖啡馆也没那麽讨厌，女生不是很喜欢去吗？」

「我不讨厌咖啡，但讨厌连锁咖啡馆。」

「为什麽？」

「你自己都说偷工减料赚取暴利了，还要我说为什麽？」

「……员工变多，获利也要跟着变多才能给出薪水啊！」

「你爸都这样洗脑你？你们赚的钱绝对够付员工薪水，其他的钱都用来买这种贵死人巧克力跟女生告白！还有买这栋放着烂的森林木屋……妈的，最讨厌你们这种浪费资源的有钱人。」

「……所以你真的没有喜欢我？」

「一码归一码，我虽然讨厌那种有钱人，但是我不讨厌你，不过你真的太蠢了，我觉得你们家业会败在你手里，就是所谓的『富不过三代』啦！」

「……我又不是败家子。」

「但是你很笨！天啊──不是普通的笨！」

「我考试成绩也有全校前十，接下来要念的那间大学也是全球百大名校，哪有你说的那麽笨？」他委屈地望向烛光。

我懒得解释了。

只是把头靠向他的肩，抱住他藏在羊毛毯之下的臂膀，打了呵欠。

「欸，你还没回答我。」

「如果你那麽聪明，就不会照爸妈期望考到全校前十、不会一声不吭就接受爸妈安排的未来、不会跟我谈只有一年的恋爱、不会逃到地球的另一边却没带钥匙、不会以为我讨厌你还敢跟我告白。」

嗯，我只是不想喜欢他，却没有不喜欢他。

「好复杂……能不能讲简单一点。」

「你什麽都为别人想，真是太笨了。」

或许他本来想把我留在身边当女仆吧？只是偷听到我跟我妈说的话才作罢，把方案Ａ改成方案Ｂ，至少还能陪他一年的方案Ｂ。

「如果我们家的咖啡馆倒闭，你还会留在我身边吗？」

「我才不要。」

「好现实……」他侧过身把我从肩上移到怀里，缓缓躺靠在沙发把手，高级羊毛毯似乎让空气也变暖了。

「你这个生活白痴，如果不付钱让人照顾你，谁受得了……」

「那我如果不是生活白痴呢？你会比较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可以考虑。」

「其实……」他顿了顿，似乎在笑：「我家的事业没那麽快倒。」

「了不起喔？反正你以後也是娶别人，用不着我操心。」说完这句话，只觉得他双臂狠狠收紧，我抬头偷瞄他一眼，他正无奈地望着我。

「我好希望你能陪着我变强大，让我不需要靠别人也能达成爸妈的期望，等我能做主，就可以娶你。」

如果这就是他的梦想，难度也不小。

聪明如我，都能猜到他的爸妈宁可让他娶个对企业有帮助的女孩，也不希望他独自爆肝承担，而我这辈子都不会是对他们企业有帮助的女孩。

渺小如我，顶多只能对他一个人有帮助。

－

晨光升起，阴凉的木屋跟着暖和起来。

身後飘着早餐的面包香、红茶香，如梦似幻……

连那些锅碗瓢盆的敲打声都那麽生动，还有那些细语交谈……

「嘘！小声点，别打扰到少爷。」

「嗯？」我睁开眼睛探头一看，那些女朴和执事什麽时候来的？忍不住狠狠捏一下一脸颊：「啊啊……痛！」听着他的哀号，确认这不是幻觉。

「干嘛捏我……？」

「我们的行踪好像被掌握了。」我蹙眉看着眼前景致。

「少爷，你终於醒了！要来这里怎麽不先说一声！」管家先生急忙上前端详这位娇贵的独子有没有损伤。

「你们怎麽知道我在这？」

「手机里有定位系统，机场也有出入境纪录，一查就知道了，我随即搭最快的一班飞跟过来！」管家先生微微一笑，转过头来突然对我鞠躬：「感谢你照顾我们少爷一整夜。」

「呃……抱歉，我应该阻止他的。」说这话的时候，我还半趴在他身上。

「没关系，幸好有你。」管家先生的微笑和通融让我有点害怕，他却没说什麽，回头解释起那群外国女佣和执事的由来：「他们是平常打理市区公寓的佣人，我临时叫他们过来，希望少爷别介意。」

「嗯。」他只是嗯了一声，也没放开我的意思，安然闭上眼打算继续睡回笼觉？

「我们的恋情是能公开还不能公开？」

「能公开，但不能太公开。」

「你是在说梦话吗？讲清楚！」我又捏了他的脸。

「啊啊……不能跟媒体公开啦！」

「喔，好。」那就好。

脑袋重重的，我最後也继续躲进他怀里睡回笼觉。

当我再度睁眼，周围一片温暖黄光，望向窗外，天色似乎又来到晚上了？

「噢……」缓缓起身，头痛得像被人劈开又缝起来。

「喝水。」恍惚之间有人靠上来，把水杯凑到嘴边，他身上的古龙水味很好认，是一种浅淡草木香：「想吃什麽？」

我摇头。

「你睡一整天，一定要吃点东西。」他转身交代：「把粥拿来。」

「我在哪里？」

「木屋里啊！这里是我的房间。」

原来那些荒唐事不是梦……。

「我睡多久了？」

「中午醒来之後就一直睡到晚上，後来我发现你发烧了……对不起，是我造成的。」

「对，就是你造成的。」我没客气地瞪着他，连大骂的力气都没有。

他没有回话，只是接过旁人送来的白粥，不知道在模仿电影还是什麽，轻轻吹凉热粥，缓缓送到我嘴边。

「我有手。」我抢走他手里的碗，他有些错愕的看着我，神情明显地转而落寞，静静坐在床缘看我把一碗粥喝光。

对，我不太需要他，这是事实。

此刻他也看出来了，因为我听见他的轻叹声。

「对不起。」

「你除了道歉没别得能讲吗？」

「没有，我心里除了对不起三个字，暂时没别的话能讲。」

「算你老实。」

「等你好了我们就回去。」

「……。」我望着他充满罪恶感的神情，感到十分无奈，我也不是真的想怪罪他。

「怎麽？」

「你想像过自己想要什麽样的未来吗？不是别人期望你达到的那种未来。」

「我……」他支支吾吾好一阵子，才抬起头说：「我希望将来不会太忙，可以陪在我爱的人身边，平淡也没关系，至少有空牵着手散步、倚着肩膀看完一场电影。」

「这种未来不就是一般人正在过的日子嘛！太普通了吧！」

「人们总是追求自己得不到的，因为得不到的永远最珍贵，我爸总是这样说。」他扬起无奈的笑：「他说我拥有的一切是成千上百人想要的，我想拥有的却是一般人不想要的。他叫我要像个王子，不要像个捡垃圾的……」

「王子……真敢说，这样你会被叫少爷就太他妈合理了！」我忍不住大笑：「哈哈，咳咳……」

「你又讲脏话，去年还没那麽严重！」

「我跟你说一个秘密，但你不能告诉我妈。」

「喔？」他凑近耳朵。

「不用那麽近，我妈还在台湾……」

「呵呵。」

「我在一家清粥小菜上大夜班，附近是酒店，所以大夜班都是喝醉的客人，好好讲话他们都不理还一直闹，所以老板就交代我们凶悍一点，他们才会乖乖听话，打工半年就不小心养成这种习惯了……」

「原来是这样。」他点点头嘴角挂着腼腆笑意，小声嘀咕：「还以为你喜欢上哪个很爱骂脏话的男生。」

「我不喜欢那种男生啊！我刚不是说那些喝醉的客人很讨厌吗？」

「不是啦，我以为你喜欢那种……大哥型的。」

「……。」我大概傻眼一秒就喷笑了：「哈哈哈，咳…大哥型……跟你完全相反的那种？」

他点点头，我摇摇头。

他笑了，我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