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戀聲的時光 — 第四章、斑駁的舊日蠢蠢欲動(4)

梁尘被陆岳声拉着走，心里难受，虽然知道不及早说出来可能的後果就是这样的猜忌和怀疑，但是……

她没注意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被小石子绊倒。陆岳声拽住她手臂，紧紧搂住她的肩头，这才注意到她的眼泪已经滴湿灰色的棉质上衣，变成一大滩晕染开的深灰色。

陆岳声带她走回车上，见她还是沉默不说话，他也不想打扰她的情绪。

「她是心情不好，看什麽都很负面，才会口不择言。」

「……」

「你没有错，错的是那个男的。你本来就没有告知的义务，不是吗？」

「我原本不想出面的，因为我根本不想再见到王一维。可是李方婷她说她只剩下我了，如果我能帮得上忙或者成功阻止她受伤，我都觉得值得，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王一维会这麽卑鄙。」

「我对情侣吵架一点兴趣也没有，也不关我的事，是看到他要动手我才基於这个原因站出来而已。」他看一眼时间，已经很晚了，「现在你要去哪？回宿舍吗？」

梁尘看他一眼，眼眶和鼻头红通通的，「我现在还不想回去……」

陆岳声启动引擎，把车子开上马路。

梁尘问他：「你要去哪里？」

「陪你啊！」

陆岳声开着车子漫无目的地晃，整个城市在深夜里倍显空旷。

他停下车，在便利商店买了两罐热饮，一罐给她。

梁尘握着那罐热可可，慢慢开口：「我承认我很自私，我不想提那些会让我难堪的事。如果我早一点警告她，事情可能就不会闹成这样，李方婷也不会被打，总归还是我三心二意害的。」

「怎麽能这麽说？你才几岁，很多事情没有遇到过，怎麽知道要如何处理？」

她难为情地扯嘴一笑。

陆岳声把车开上附近的山丘，把她的车门打开，要她下车。

梁尘一走出车子就看到整个城市被他们踩在脚下，壮观的万家灯火变成迷离的点点萤光，这里就像是一个文明与荒野并存的地方。她往前走，眯起眼看着远方。

陆岳声深深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转头看她，是一张很漂亮柔和的侧脸，眼神专注而深邃，他从来没有看过一个女人的侧脸这麽吸引人。

他拿出手机把今夜的美景拍下来。

「觉得怎麽样？」

「我从来不知道这附近就有这麽棒的地方可以欣赏夜景，之前……李方婷还说要带我上山呢……」

「等过阵子她心情好了，就不会那样说话了。」他的大掌轻轻放在她头上温柔地揉了揉。「不要想太多。」

「你看那些灯像不像萤火虫？我已经有十七年没看过萤火虫了。」

「这里夏天的时候应该能看到一点萤火虫，等九月我带你来看？」

「谢谢你！没想到这里竟然还会有萤火虫！」梁尘很感激地笑了，「你知道吗？刚认识你的时候我觉得你超凶的，虽然那时候有点崇拜你，但是完全不敢想要和你做朋友，没想到其实你人这麽好。」

「你崇拜我？」陆岳声挑眉。

「对啊！对了，我一直很想问你，吴老师说你很厉害，我可以知道你的那些经历吗？」

「你们吴老师随便乱说的，我只是曾经在公开场合说过几次话而已，千万别听她乱说。」

「喔！我还是觉得你很厉害，你的声音真的、真的，非常好听！」

「你真的觉得好听吗？」夜深了，他的声音早已带着疲惫的沙哑。

「好听，很……」

「很什麽？」

「我对声音是满敏感的人，你知道有些人字正腔圆但是读什麽都像在读文章，还有些人为了让声音听起来感性，刻意用气音说话，像现在这个时间FM100.1的主持人就是这样子，感觉起来就是很刻意、很肉麻，但是你的声音就让我觉得，不管说什麽都很……性感。」最後那两个字她越说越小声。

陆岳声垂眼看着她，没有表情，没有说话。这里光线微弱，仅有天空投以皎洁的月色照亮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

「怎麽了？」她问。

是不是她不喜欢别人用这个词形容他，所以不高兴？

「没事，只是想到以前的一些事。」

「喔……」不是不高兴就好，她想。

这个城市对她还很陌生，指着远方闪烁的一团灯光问他那是哪里，又指着前方那一圈绿绿的东西问。陆岳声一一回答她，不厌其烦。这个城市他也才刚刚熟悉，前面几年他是人在心不在。

「我去过很多城市，在香港甚至摩纳哥，从高处俯瞰一片像星海一般的夜景，那个时候我觉得这些都是人工的，看起来没有多大差别，说震撼，没有，深刻的回忆，也没有。那时对我来说看起来都是一样的。」他的语气里充满沧桑。

梁尘有些惊讶陆岳声很难得地提起自己的事。

「是这样说没错。」如果不是发明了电灯，如果不是高楼并立，哪有什麽万家灯火。「可是这是我第一次看夜景。」她笑。

「今天的夜景美吗？」

「美啊……」

「我觉得，」他认真注视着她，话随着风飘进她耳朵。「再美也比不过你耀眼。」

梁尘望着他无比专注的眼神。

月明星稀，良辰美景，空气中像是有什麽在鼓动。

~~~~~~~~

作者有话说：

会在本周六发１４０收加更，

不留言就赠珠，把你的喜欢让作者知道。（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