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允璨耗费将近半小时厘清复杂又诡谲的现况。

她居然时空对话了!

二十五岁的倪允璨与十七岁的倪允璨,相隔无法横越的八年,居然启动时空对话,架起微妙的联系。

未来那位是给自己重要的人发了短信,没料到应该石沉大海的心意,收到了回复,不该如此。

根据二十五岁倪允璨描述的现实,短信应该要沉寂於被摔得稀巴烂的手机,更是因为缺缴电话费而遭到停话的号码。她去查过,这组电话号码并没有被其他人重新启用。

「我不懂,所以现在到底是什麽概念?你是八年後的我?」

「我不知道能不能这样解释。」

「什麽啊,说清楚,不要仗着大我八岁就倚老卖老。」

停顿了将近一分钟,二十五岁的倪允璨显然陷入人生挣扎,如果不是要理解情形,她一点都不想跟十七岁的倪允璨对话。

她也不想承认这是八年的她,丢人。

「……你才不要仗着年纪小就当伸手牌,动点脑好吗。」

「切,你还不了解自己吗?你小时候哪次主动思考了?」说出来自己都不相信。

反驳不得,萤幕上出现简洁明了的省略号。

不是值得称赞的事,只有十七岁倪允璨能够沾沾自喜,点点头。「看来我们挺有共识的,我真的是你的过去?」

除了正事,二十五岁倪允璨认为她跟十七岁倪允璨无话可说。

「我们现在不能确定,我们是同一个人,只是时间轴上早晚的差别;还是是不相干的平行时空,然後我们是刚好相同名字的不同人?」

「好绕呀,都是倪允璨啊。」

「在我的记忆里,这支手机确实是时予的,你说你那边是什麽时间?」

「是高二开学日的隔天。」

「见到时予了吧。」

她用的是肯定的句点。

「是啊。」不知道未来那位是不是一样脸盲,她揉揉鼻子,扯开话题,「先问个,你当年有补习吗?」

「当然没有,这麽恶心的事,我念文组,有什麽好补习的?」

「你念文组?你该不会是为了躲夏辰闵?」

「……我总感觉自己在跟肚子里的蛔虫说话。」讯息回覆的速度稍慢。

没有否认,十七岁倪允璨一点不感到意外,她也曾经有这样的犹豫。尽管表现得坦率无谓,却骗不过自己,她不会告诉任何人,她是用了多少力气才让一切看起来云淡风轻。

两年,她不可能滞留在过去原地。

她不再是待在夏辰闵身边就呼吸急促、手忙脚乱的倪允璨了。她会做到的。

十七岁倪允璨轻嘲,「没长进,我选的是理组,躲得了他你躲得了谣言吗?」

「学得起公民的亲属关系和遗产继承,你学得会进阶物理吗?」

谁都不是吃亏的个性。

十七岁倪允璨不满了。「管我,话说,清阳的书架那麽烂吗?我在图书馆撞倒书架,压到时予。」

「……你为什麽会撞倒书架!我不记得我当初做过这麽蠢的事!而且波及到的是时予不是阿佑!」

倪允璨完全可以从屏幕上的标点符号读出未来那位的愤怒。

不过,对於对方关心的重点让人匪夷所思。

两人的反应温差挺大的。

「所以你是因为上课睡觉被罚当图书长,再因为冲撞时予和阿佑,为了赔罪,必须要请吃饭,还必须到足球队当球经?」

「什麽话!如果不是你一开始莫名其妙的简讯我会被抓包吗!」

「讲点道理,我又不能预见这是对话的契机!而且,我当上图书长单纯是猜拳输了,认识时予和阿佑是弄倒器材室的球架,当上足球队球经是因为不想跟夏辰闵共事!」搞笑,要是到篮球队当起球经,她九成九会成为青梅竹马的役使对象。

「球经还不是定案呢,自己有多耍赖自己不知道吗?」

忙着较劲,很多细节不及留意,熄了灯仰面躺上床才缓缓厘清。

二十五岁倪允璨好像没有那一二三次的交集。

相识、缘由以及过程,一切的一切都不再相同,那麽,尽管走向与时予牵扯的结果,是不是有机会看见另一种幸福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