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还是你想跑着追也不是不行。」唐宙纬一派轻松的坐在脚踏车上看我缓步走来。

我冷得不自觉打喷嚏,哆嗦的拉紧外套。

「干嘛一副要死不活的脸?」他拍拍後座示意我上车,不解的瞅着我。

「看看手表现在几点好不好!四点!四点!谁被挖起来还会像个热血笨蛋一样啊?」我皱眉,不等他说话大力坐上後座。

「这不是挺有精神的?」唐宙纬低笑,然後起程。

意识朦胧不清,我没回话。

天际模糊,月亮被云覆盖,有种世界失去明亮的味道。

夜里的风吹向脑袋,夹着冷劲。周围的景色频频变换让我有种莫名的心安,又或者是因为我前面的人。

「唐宙纬。」

「怎样?」

「这麽早起来干嘛?」冷风不断刺激我的皮肤,冷得我好想直接缩起来,不过骑脚踏车的是唐宙纬,他应该更冷吧?

「可以顺便看日出啊。」

简单回应我便不再出声,宽阔的背让我不禁依靠,迷糊道:「借我靠一下,我好想睡。」

「抓着吧。」唐宙纬把我的手环上腰际,反射性的想收回又顿住,已经太久没有人像这样挡在我前面,安全感在我的世界消失好久了。

眯细眼感受脚踏车快速行驶,底下的柏油路凹凸不平。

自从我逃避张岳後就是这样,视野放眼望去空无一物,只因为我失去了张岳的陪伴。

该死的依赖。

皮肤逐渐接受清晨的气温,不再缩起身子反而舒服得想打盹。

嗅到鼻息间的气味变得迥异,我警觉地睁开眼,是海的味道,淡淡的海水味。

熹微光芒使我睡意全无,渐进明亮以及日出彻底吸引我的目光,紧盯太阳升起的那幕。

手仍环着唐宙纬的腰际,他奋力踏着脚踏板的声音些许盖过了风声。

如果我没逃跑,肯定没机会体会此刻心情,我是这麽笃定着。自由,没有任何干扰跟假装,我想要的就是这股平静而已。

我莞尔,轻闭眼休憩,但不打算睡。

「阳瑾艾。」听闻唐宙纬的叫唤我又睁开眼,「睡着了?」

「没有,还没睡。」

他嗯了一声後我不禁疑惑:「怎麽了?」

「没事,只是很想和你讲讲话。」

我轻笑,但他看不见,我还是靠着他背部,近得让我能听见他的心跳声,平稳有规律,丝毫不因为骑车疲惫而急促。

「你不累吗?」我不解,「还是你心脏有问题?」

「你才是吧,说什麽鬼话。」一如既往高傲的语气。

「你心跳稳得很恶心,但你明明载着我骑车欸,不喘吗?」我的声音充满疑问。

「不喘啊,习惯了。」

「习惯後座载个妞是吧?」我刻意调侃,他仍是无所谓的态度,听在耳里反倒是我在无理挑衅。

「是打工,常搬些有的没的,骑车载你跟那些比起来没什麽。」

「打工?」

「上次不是和你说过?不过现在没做了。」

「为什麽?可以练体力还拿钱欸!」

「你以为钱很好赚?」

我噤声。

「右边。」

顺着他的话我向右看去,迎面而来的海风使我眯细双眼,适应後才缓地睁开。

在亲眼触及湛蓝的海水时心脏跳得厉害,我兴奋地瞠大眼,头仰得高,想看见更远更远,却是徒劳,只能见到笔直的海平线。

墨蓝色海涛在最远端起伏,由海浪冲过层层淡蓝的海面,光线照射的白浪一瞬间将交接处刷白,下秒又立刻与群青混合,掩上更深沉的藏青,反覆席卷,重复同一动作却能使我看得入迷。

神秘又未知的海洋我一直都很喜欢,喜欢眺望,却因为曾窒息的噩梦经验从此没再下水过。

说遗憾也没那麽遗憾,距离感只会加深我对海洋的好奇。

反增不减,亘古不灭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