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晚上绞尽脑汁的思考,

我的脑袋反而越想越乱,

後来乾脆翻下床,打算坐在窗边看着那片草地到天亮。

「还是先喝口水好了。」我自言自语着摸到桌前,

拿起桌上的玻璃水杯准备一饮而尽,

抬起的同时,

突然感觉到有道不善的目光落自己在身上,

我眼眸不自觉地撇去,

竟不经意地在窗外看到一坨黑压压的修长人影,

我吓得手一晃,玻璃杯差点脱手飞出,

他喵的,

半夜三更,突然有个诡异到不行的人影立在那儿,

谁啊…?半夜不睡觉的…是在监视我吗…?!

我赶紧放好玻璃杯,

带着几分惧意挪动僵硬的四肢窝回床上,用被子捂住全身。

他..应该不会突然闯进来要了我的命吧..?

啧,其实也不用这样监视我,

在我还没查出半点蛛丝马迹前,是不会轻易离开的啊。

现在这里有吃有喝,要是我真的逃出去了,

恐怕没有任何谋生能力的我还会死在半路上呢…

唉…照迪达拉对我那种态度,应该是舍不得我死吧…

这样想着,

睡意渐渐笼罩全身,因为紧张而缩起的身躯慢慢伸展开来,眼皮越来越沈…

结果感觉才刚闭眼,迪达拉就打着哈欠敲响了我的门,

把睡到糊里糊涂的我不由份的请了出去,

一路提着我来到昨天首领提到的木叶东村。

一片木制的小矮房整齐的罗列在道路两旁,

烟囱飘出阵阵浓烟,

空气中混杂着煤味和令人垂涎的饭菜香。

路上的村民人来人往,提着锄头和菜篮的男男女女有说有笑的往田中走去,小孩们嬉笑打闹着从路边跑过。

我远远望着他们,

一股深深的羡慕油然而生,

这..才是我本该有的人生吧…

才是真正属於我的生活…

我有些失神的收回目光,落到迪达拉身上。

不行,还不是时候,

在还未摸清楚他们的能力前,不能轻举妄动。

「嘿嘿~旦那!!培因会那麽说,是因为要捕捉二尾嘛~」

迪达拉拿出白色的粘土放到手中,手中的嘴动了起来,

我一愣,嘴大大的张开。「你、你——」

那在动的东西是什麽?!!

是嘴吗?!

我有没有看错啊???!

迪达拉疑惑地看看我再看看他正缓慢蠕动的手,

「噢这个啊~对对,我还没跟绫自我介绍呢~我是土遁跟火遁结合的爆遁忍术使用者,以粘土作为忍具,通过手上的嘴加工成各种样子的起爆物~嗯。」

耳边听着他的解释,眼前的他手上的嘴突然「噗。」一声吐出一块鸟儿形状的白色粘土,

我的胃不禁一阵痉挛,嘴角一抽。

他喵的…怎有那麽令人反胃的忍术…!

不过,他刚刚说二尾??

…人柱力吗?

他见我满脸疑惑,嘴边的笑意更加明显,眼神中竟染上了几丝得意,「对了绫,尾兽是具有强大ckl的妖怪,因为拥有的力量太过强大,所以被人们封印在体内~作为容器的人,就称为祭品之力,也就是所谓的人柱力噢~嗯。这世界上的尾兽总共有9只,尾巴越多的尾兽力量越强大,而我们晓组织,就是要为了成就一个更美好的世界,所以要得到所有尾兽的力量!!嗯!」他越说越起劲,眼神中闪动着熠熠光芒,

语气中满是他对理想中的世界所抱持的期待和向往。

美好的世界…吗。

我盯着他的脸若有所思,

如果目的是为了让世界变得更好,

那为什麽要消除我的记忆?

他们不想让我想起我自己的来处,

也就是说,完全的封锁了一切,

就是要让我留下来,留在我同样一无所知的晓。

为什麽,难道我身上有什麽不可以被世人夺去的东西?

「也有可能是奉角都的命去搜宝,那个守财奴。」

蠍低低的声音从魁儡内传来,话中带着不屑。

我有些厌恶地瞥了机关繁复、外表丑陋的傀儡一眼,

真不知道这位传说中最伟大的傀儡师是怎麽想的,

舍弃了那副精致美好的皮囊,

躲进了这具完全缺乏美感的丑外壳里,

真有比较好吗?

我恶寒了一下,

不过,瞧他这副机关重重的样子,

我还没笨到直接上前去招惹他。

我不耐烦地眼眸转向别处,正巧对上了迪达拉的眼神。

他冲我一笑,身形一晃,疾速从窗户闯入民宅内。

只听见一声中气十足的「喝!!」

眼前那栋宅子立时在炸弹强大的威力下轰然倒塌,

此起彼落的尖叫声自民宅内传了出来,

烟尘滚滚而出,土石屋瓦的碎片四处弹射,

划伤了许多行走在道路上的民众。

「怎、怎麽…」四周挂彩的村民全看傻了眼,

摀着身上的伤势,一个个眼睛瞪的跟我一样大,不可置信的望着那栋前一秒还好端端的,後一秒却夷为平地的废墟。

「杀人啦!!!!!!!」

不知道是谁喊了这麽一声,

凝结的时间又再次转动了起来。

尖叫声、爆炸声和凌乱的脚步声顿时充斥於耳,

我楞楞地看着,嘴角一抽一抽的,

这…这什麽状况?

赤砂蠍看了我一眼,

下了冷冰冰的指令:「杀了所有人,直到找出人柱力为止。」

我的心猛地一颤,被他锐利的眼神弄得浑身寒毛直束,

靠他那麽近,我能清楚感觉到身上散发出的浓烈杀气,

他是认真的,他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为了自己的私利,就要把眼前这些活生生的人判死刑?!

「…好。」我掩下内心激烈叫嚣的震惊和慌张,

嘴里含糊的应付了一声,小心的绕到屋子後方。

这就是他们所谓的,迎接更美好的世界吗?

用这种方法…??!!

远方又传来爆炸声,我眼眶一红,

将拳头奋力砸进眼前的房子,巨大的坑洞赫然显现,

木屑飘飞,烟尘弥漫,露出了里头家具的摆设。

血丝顺着紧握的拳头滴落,在地上渲开。

我相信我自己是善良的。

所以,不管是为了什麽目的,我绝不会容忍他们这麽做!!

我後退一步拉开跟房屋的距离,竭力稳住自己失控的心跳。

不久後,洞里爬出一名高大的男子,

手中抱着一个大约五岁大的女孩,女孩大大的眼睛慌乱地四处乱飘,紧抿的唇瓣无法抑制地颤抖着,显示出她的惊恐,

接着,又爬出了一个娇小女子抱着未满足岁的小婴儿,

我的植物从里头发芽茁壮,成功把他们给赶了出来。

我支使地下的植物开工挖出长长的洞穴,

那男子眼神一触及我,双眸陷入深深的戒备,

立刻把小孩放在身後,回头对着他的妻子大喊:「你带他们先逃吧!!我来争取时间!!」

女子湿红的双眼盈满恐惧,嘴无声蠕动着,用力摇头。

见他们误会,我急忙开口:「我不是来杀…」

「废话少说!!」那个爸爸怒气冲冲的看着我,抡起袖子百开架式,一副要和我拚的你死我活的样子。

我心中不由得恼了,

莫名的被当成坏人,真是不爽。

我一跃而上,植物听命将那家人推进洞中,

连同他们的尖叫也一起埋了起来。

那洞连接到其他安全的地方,他们会没事的。

我避开迪达拉他们的ckl去另一间房子做同样的事,

然後再下一间,下一间…

我忽然停了下来,

他们都逃走了…那我呢,我就这样傻傻的救别人,

都忘了自己也是笼中鸟了。

我扭头左右检查,

很好,都没有他们的踪迹,也感应不到他们的ckl。

听培因说,这里是木叶东村,

那是一个忍者村吧?

只要我进去求救,我一定能离开晓!

双手结印,再度弄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洞。

我吞了口口水,迈开脚步───

「绫,你在这啊~怎麽人都不见了~嗯?」

灰头土脸的迪达拉突然从洞口冒出来,

嘴边带着深深的笑意,抬眼望着我。

我身子一颤,被他带有深意的目光盯得芒刺在背,

心跳快得彷佛要迸出我的胸口一般,

「呃…被、全被我埋了。」

「真的啊!!我以为只有土遁才能这样呢~但你好像是草遁啊~~之前看到你指挥草朝我们…」他眉头一揪,忽然噤声,

不自然的笑笑,「总之你能这麽快就进入状况,我很高兴!!」

我和他陷入了沉默之中,彼此都因为露馅而显得有些尴尬。

朝他们?

朝他们什麽?

我细细地咀嚼了这句话的意义,

朝他们攻击吗…?还是…

「放过我吧—求求你啊啊啊啊啊啊啊!!!!!」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我和迪达拉闻声同时转头,

头带护额的高大男子侧身倒地,蜷缩着身子喘着粗气。

站在他身旁的蠍看向我的眸中闪着冷光,「立花,杀了他。」

他也知道了啊…

胸口涌现一股深深的失落感,

我低着头,慢慢走了过去,看向倒地的陌生男子。

他双眼圆睁,眼神中充满深深的痛苦和恐惧,

胸口那道深且长的伤痕从左胸一路到他右侧腰部,

鲜血不断的流淌而出,染红了他浅色的衣衫。

蠍的警告意味再明显不过,

他很明白的用行动告诉我,

若再动歪脑筋,下一个惨死的就是我…

我摀着唇,双眉不忍地揪紧,

为什麽,他明明是无辜的,为什麽要这样对他…

等等,他戴在额头上的标志,好孰悉啊。

我眼眸凝在他的护额上,

还真像是一只被下催眠咒的鸟儿…

「呜呜呜呜啊啊啊啊──」

他痛苦的哀号硬生生打断了我的思绪,

他身子开始无法抑制的抽搐着,

双手乱挥,脚乱蹬,彷佛正对抗着一个无形的敌人,

我俯身一看,他胸口那道伤痕冒出了紫色的血沫,

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飘出,

胃液一阵翻滚,「呕。」我乾呕了一声,赶紧转开视线,

伤口不自然地泛紫,那就表示…

对了,赤砂蠍的尾巴是有毒的!!

对不起…

你这种样子,死了是一种解脱啊…

我聚集ckl,召唤出朴素却锋利的草剑,一举刺入他的心脏。

鲜红的血液溅散而出,

我的脸庞沾上了些许温热的液体,

他扭曲的面孔登时凝结,不再动弹。

我转向蠍,抬手擦去脸上的温热,

冷冷的开口:「这样就好了吧。」

他眼神不屑地瞧了我一眼,

「迪,那些东西拿好了没?拿好就走。」

迪达拉笑了,往後一指後面那几只粘土鸟,

「好了~我们回去吧!!嗯。看来二尾不在这个村子里呀。」

我冷若冰霜的视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那副男女的欢快笑语,和小孩子在路边追逐嬉戏的景象,

在转瞬间消失无踪,

一栋栋形同废墟的倒塌房屋,

和遍地怵目惊心的破烂屍体横倒在路边,

才是真正存在我眼前的现实。

视线从远处收回,落在驼着财物的白色粘土鸟上。

心底掀起滔天的怒意,

我脸色沉了下来,拳头慢慢收紧。

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