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皮夹,抚上那张已经发黄,记录那天毕业礼的照片,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少爷,你没事吧?」

「没事。」

他擦擦眼睛,表示自己看公司今月的财务报表有点久,眼睛有点乾涩,顺便擦去凝在眼角的那滴泪。

周遭的乘客已经开始鼓噪,嚷着已经等了两个小时,飞机再不起飞就要下机。

他抬头望出窗外,天空乌云密布,雷电交加,远处亮着红灯,看来飞机一时三刻也不会起飞。

曾经,他是一名机师。

十年前,他为了追求一名去他父亲公司讨债的女孩,跑去应徵当航空学员。

女孩把不成,反而学到一身航空技术,和认识了几个完全是两个世界的朋友,还有那位让他爱得刻骨铭心的那个人。

但後来,他选择放弃当机师。

因为五年前,他的父亲中风,从英国飞返香港医治。

他乘坐的那班机,正正是他进行机长考试第五阶段驾驶的那班机。

空姐不断传来他的情况,心里愈发不安。

到达香港机场的当天,他决意辞职,转身离开飞机场,进入人心比天气还多变的商场打滚。

当天,他约了他出来。

他身穿那身机师服,拿着行李匣,忽忽忙忙跑过来。

「听说伯父今天回港医治,他还好吗?」

「嗯。」

他拿起杯子,正要把杯子里的伏特加一乾而尽,却被他阻止。

「你明天要驾驶往台湾的航班,不可以喝酒。」

他搭着他的肩膀,轻蔑地笑着。

「唐亦风,你穿这套机师服有你哥一半的帅,却没有我帅。」

他敷衍他几句,唤来侍应点了两杯热红茶後,被他紧紧搂住。

「但我不可以再穿了。」

不待对方开口,他把未完的话接下说:

「我辞职了。对不起。」

他醒来後,发现自己身处自家大宅的房间里。

佣人端来解酒茶,稍为舒缓宿醉的痛苦。

他步下楼梯,见到忧心忡忡的德叔叔看着报导万年集团股价下泻的报导。

「德叔叔,就让我来接手父亲的公司吧。」

自那天起,他再没有和唐亦风联络,正确点来说,是他选择躲开唐亦风。

一步步从大股东企图架空公司,供应商和中间商不买他帐,公司股票大泻等灾难走过来。

如今他已成为叱吒风云的商业钜子,一切都在他股掌之中,可是内心深处那丝落寞,仍旧日复一日刺痛他的心。

「观迎乘搭天颂航空,我是本班机长唐亦风。」

是他?!!

「现在飞机即将起飞,请扣好安全带。」

唐亦风,我和你果真是冤家,怎麽躲还是躲不丢。

五年来,他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想起他,也不让自己找他,就是害怕自己丢下他父亲辛苦建立的万年集团,跑回飞机场。

暴风雨已经停止,窗外的阳光,恰如当年他们飞往阿德莱德受训的那一天。

当日的他,目光只停留在Zita身上,一心希望她可以对他日久生情,做一对航空界的神鵰侠侣。

可惜事愿人违,Zita已经远嫁美国,成为美国第一名女机师。

而他和他,从当年的冤家变成如今亲密的关系。

只是,我已经回不去,也不容许自己回去。

那时候,未来遥远的没有形状,而我单纯的以为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

原来,我错了。

那句道歉,就已经还给你,我们…互不相欠。

我们都长大了不再冲动不再为谁而爱的过度疯癫

不再追问更不再追忆令我们心痛的细节

想不起哪一次哪分哪秒哪天哪些甜美相爱瞬间

慢慢的慢慢的让回忆粉碎--flumpool<<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