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蜜莉.勃朗特凋零在胆怯与刚勇的刻苦中。 

我逐渐崩塌毁损的自尊,落在地面。 

 

黑暗的人性纪录朝上,脖子以下横躺特写华服精美的女性奴隶。胸口被垂缀的荷叶边蕾丝衬托性徵的书本封面。一把凶狠掀开,昭告天下。内页细致的浅黄白色纸张随风佛出,一句一片段描述故事,残酷浪漫世纪悲剧。 

 

锐利如刀锋的憎恨在旁观者眼里化成一悠水,是惆怅,是哀愁。是旁观的赵孟伦,哀愁的我。不会有恨,恨只是一种形容爱的代名词。说到底,就是讽刺自己不愿诚实。 

 

谢青哲。 

我不该,也最不愿见到的人。 

 

「我真的很想你。」 

那个人的力道越来越紧,彷佛是要把那些错过的曾经都弥补回来般。是不懂事且直率的小孩,用胸怀捧着满满的糖果,就以为可以从此幸福快乐。怎知,溢出来的舍不得,不得不捡起来。可一弯腰捡,又溢出来。再捡,又溢出来。 

 

这一切应该空白。 

不!应该被撕开,绞成碎屑,让不堪回首的过去抹灭,就是不该再提。 

 

可是,我为何要流眼泪。 

应该挣脱的力气,在自己开始动摇的心意中瓦解,也瞬间被吞噬。 

 

这个人是我的曾经,那麽不顾一切。每一个夜晚侧躺在床上哀戚的眼泪流过密密麻麻的心,被剪贴、缝补,黏上拼凑不尽完整的圆。 

 

泪水从毫不屈服的倔强中苏醒,滴在他的手臂上。 

 

「对不起。」 

谢青哲渴望从沙漠中滋润的心意,已经在某时彼刻沸腾。 

他发现我在哭。才愿意松开手,让我从他身体离开。 

 

你知道这一切…… 

 

我努力维持着,还支持自己好好生活的勇气。 

你以为能渡过每一天煎熬的这一切。都是怎麽来的吗? 

 

简单一句对不起,就以为时间早已去冲刷你我的分离的那份不甘愿吗? 

你让我怎麽服气。 

 

怎麽服气,坦然接受你的『对不起』。 

 

这对我来说,不只是不甘愿,是彻底学会心甘情愿的放手,选择重新振作的悲哀。这样的悲哀,造就现在的我。强迫自己转换想法,必须彻底改变,才能真正释怀。作茧自缚的自舔伤口,还被赵孟伦发现,不停心疼我的委屈。 

 

这样子的伤害,还不够吗? 

 

活在苏姿颍爱你的光芒底下,被灼伤时痛也不能哭出声。 

 

你们牵手,你们恩爱,你们千变万化的不停轮拨着爱的宣示。上学时并肩走着,下课时相视而笑的同一支吸管,放学时勾着手指的前後牵引。照片里你配合的微笑,她依偎你洋溢的幸福。你从没说不,在做给你的生日板上洋洋洒洒述说,就像她每一封感人肺腑的情书,都是那麽真挚的歌颂你们的爱。 

 

其中那张被剪成爱心,她对嘴亲吻你的合照, 

已在班上的布告栏里渡过了春夏秋冬。 

 

你知道吗?我心里扎了许多根针。 

每忆一次,就触动那块斑驳的高墙。好想大哭一场,痛快流泪。却只能在与你擦肩而过的那无数个遗憾里,尽情独白。 

 

每当你用愧疚的眉眼看我时,我多想冲到你面前问你。 

为什麽要跟她在一起? 

 

每当我千百万个疑问在心里流转,我多想把所有的委屈扔在你心里。 

为什麽要这麽绝情的离开? 

为什麽这麽残忍? 

 

为什麽不为了我,勇敢一次? 

 

事到如今,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你也不是以前那个谢青哲。在曲折残破的心被修复之後,我们都变了。从那一刻你没有从撞球场冲出来拥抱我的时候,赵孟伦替你拾起我的难过。是他一直在我身边细心收藏我的伤悲,守护我。而你当时在做什麽?正在安慰另一个因为你受伤的灵魂。 

 

那个真正名为妖精的女孩。 

 

我一直在想,这个世界上必定是有失有得的吧。只要还能迎向朝阳,活在每一天的期待之中,祝你幸福就好了。我的愿望很渺小,就是这一切……即使从此以後分道扬镳,你真的可以彻底於人生中把我的部份抽离,那就可以了。 

 

不需要你,我也可以过得很好。 

无论你我最後是不是还念旧,我把那件只穿一次就尘封的洋装塞在衣柜的某处角落。或者,在梦里相遇时,不舍的喊一句“亲爱的”。 

 

不要再提了,好吗。或许你还在缅怀过往,但对我来说,都只剩下遗憾。现在的你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不要再反过来说那些曾经,故事没有结局,还有什麽意义。 

 

即使我会不经意的眷恋起你。 

但是早已是别人放在心里珍惜典藏,最爱的那个你, 

我又算什麽呢? 

 

「小柔……」 

谢青哲悄声呼唤,彷佛是名为内疚的虚伪。 

「对不起。」 

像坏掉的有声玩具,断断续续的再度向我道歉。 

 

模糊的双眼,激昂的在每一首听过的情歌里奔腾。 

这算什麽?你与苏姿颍,赵孟伦於我,到底都算是什麽? 

 

所有的所有。 

你简单一个眼神与动作,轻易就崩坏了我辛苦建立起的堡垒。 

 

……够了, 

我再也不想在痛一次了! 

 

『啪!』 

 

意识过来时,手心已随着转过身且无法掩饰激动沸腾的情绪,在谢青哲的脸庞螫上火热刺辣的一巴掌。 

 

我很痛,很痛。只能另只手去紧揪那疼痛的手腕,颤抖不已的缓缓哭喊出声。谢青哲彷佛都知道,知道这不是故意的。当他还想再度伸手来拥抱时,我只是使劲力气大声哭喊。 

 

「不,不要碰我。」 

 

无法克制,去阻挡无止尽的抽咽。 

地上那本书,也跟着抽搭抽搭地哭。 

 

「走开。」 

 

那两年你们愉快的记忆,还在我的心里灼烧。她太爱你了,四处留下显而易见的爱的证明。我只是一个懦弱的人,假装乾脆的大方接受你们相爱。但是我也因为是个懦弱的人,所以痛也放不掉。 

 

缩紧自己的身体,在开口前颤抖的叹出热气。 

这是我最後能给的,愚钝的温柔。 

 

「你是别人的男朋友,我是别人的女朋友。」 

 

用尽最後的力气,大吼出来。 

「请你不要碰我!」 

 

於是,瞬间瘫软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谢青哲走了。 

 

抽离了灵魂的躯壳,怅然若失的走了。 

表情没有悔恨,只有写满大彻大悟的透彻,脚步声故意显现出虚情假意的坦然率性。 

 

我很痛,痛到只能一直在内心最崇拜的灿烂星光下痛哭失声。 

赶走了谢青哲,还得面对赵孟伦。 

 

手捧着从夜空底下捡来的咆哮山庄揣在怀里, 

低头哭泣。 

 

我恨我自己, 

为什麽要爱你。 

 

 

§民宿§ 

 

赵孟伦没有打给我。 

 

收拾好宣泄溃提的情绪,在走回民宿的路上翻开手机检查简讯。身为男朋友的人,连一封信也没回给我。因为实在没有心力去思考分析,只怕顾此失彼。我後来想,或许是被灌醉了,也不一定。 

 

直到熟悉的天空蓝色调的围篱由小放大在眼前,民宿特殊的造型映入眼帘。那个名为狂欢的乐园已成了废墟,满目疮痍。还闪着橘光的炭火,摆满桌上的铝罐空瓶、免洗塑胶制品,满地的卫生纸与食物残渣。 

 

这一切,正好迎接我的心烦意乱。 

也好,就耐下心来整理吧。 

 

於是,我走到民宿准备的大垃圾桶旁,吃力的拖拉到广场中间。书依然躺在秋千上,看我时蹲时捡。才刚把标的物大的简单收拾一些,赵孟伦就从门口小跑步到我身边,气喘吁吁。弯下腰,字句里尽是担忧。 

 

「你到哪去?四处找不到你。怎麽都不跟我联络?」 

 

我还想执意,要沉住不悦,赌气不说话的。被突如其来的问句潦波一阵,泛起涟漪。 

「不是你,不回我简讯吗?」 

 

赵孟伦原先还紧张狐疑的神情顿时放松。他嘴角上扬,像是能十分了解般苦笑不已。 

「你还不太会使用手机吧?拿来,我看看。」 

 

我这时才愿意站立起身,把口袋里的手机交到他早已摊开的掌心里。 

赵孟伦熟练的操作与他同款的机种,在通话纪录及简讯里检视。我还想,可能会很久。才正要离去,去找大一点的购物袋来装资源回收类物品,赵孟伦就愕然的低声惊呼。 

 

「呃,传错人了。这只电话不是我的。」 

「什麽?」我快速折返,凑到他身边去。 

 

直到赵孟伦拿出自己的手机出来对照。一看,恍然大悟。 

「是谢青哲的手机号码。」 

 

赵孟伦把两个一样的一排数字挪到我面前,好让我确认。 

 

眼前的错误巧合的毫无道理,为何在夜深人静独自一人观星还能与他不期而遇,马上就有了完美的解释。 

 

谢青哲收到我误传的简讯, 

知道我们没在一起。 

 

彷佛能听见胸腔被心脏挤压出血液的每一次撞击, 

震慑使人不能言语。 

 

「可能是你妈妈的好意吧。她不是交待你,跟她联络谢青哲的状况吗?」 

 

赵孟伦温柔的提醒。妒忌像是轻而易举就能抹平的白沙,消逝形体。这样的体贴是为了让谁得到救赎,还是为了能不顾一切的继续走下去。 

 

「你平安无事就好。」 

他把手机还给我以後,自动自发的接过我手中的塑胶袋。 

「看你气色不大好,要不要休息一下?我来吧。」 

赵孟伦咬唇微笑,是为了安慰不知所措的我。 

 

我明白,这都是不能假装的。无论是我,或是赵孟伦。这件事情都将在彼此的心里在剐下一道疤。於是我连忙闪过一丝不舍,揪住他的衣袖。 

 

「不要走。我不想自己一个人。」 

 

赵孟伦蹙着眉头,发出『啊?』的呼声。 

「不会啦,我只是收拾这些东西而已呀,傻瓜。」 

此时他温暖的善解人意似乎已变成了强颜欢笑。我伸出的那只手掌逐渐冒出湿黏的汗水,就跟垦丁吹拂而来的风相似。 

「不要。拜托你,陪在我身边,好不好。」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扑上去,用力将赵孟伦抱紧。 

赵孟伦先是讶然,最後才深深的长叹,就像是透彻世间无奈般的叹息。 

 

「我没有怪你呀?小笨蛋。」 

「我不要,我不希望失去你。」 

 

我卑微渺小的告白,是出卖我再度被伤害的证据。这整件事情都不该发生,我更害怕从此之後将会演变成吞噬我与赵孟伦彼此信任的黑洞。於情於理,我不都该对不起他,我现任的男朋友,赵孟伦。遇见谢青哲是我最不愿发生的事情,我不知道如何去解释这一切。亟欲隐藏,却是由他亲手揭开事实。 

 

「不要走。」 

 

我很害怕。害怕赵孟伦知道真相以後,转身就走。颤抖啜泣是我最後能保持的温柔,他将手中握紧的通通抛下,改将其环抱。把我埋进更深处,拥入他怀中。 

 

「不要怕,我在这里。为了你,我哪里都不去。」 

 

赵孟伦轻轻的将我推开,看见了梨花带泪的脸庞。 

他终究仍保持风度,一抹微笑。先将划落的泪痕抚去,并牢牢的牵住我的手。 

 

「不整理了。走,回去睡觉吧。」 

 

那本英语文学中经典的悲剧,爱情无限的贪嗔痴。 

执着的、迷恋着的,都被赵孟伦果断抛弃,遗留在那座承载着名为哀愁的秋千上,随风消逝而去…… 

 

 

§新生入学§ 

 

教育部公布考取录用的学生名册,正逢七月的第二周。 

 

垦丁假期後不久,暑假从中被折半。学校左右外墙上满是金框红纸,几个大字『贺!金榜题名』俗气的被金色颜料摇醒,每年必须要做的课题。学务处的主任挥毫几笔,就成了活灵活现的招生率。 

 

我没约人来这里,只因有股生死未卜的恐惧。 

 

戴着缎花织边的草帽,假装是散步到此的一般居民。穿着过於成熟的洋装,长裙在脚踝边磨来蹭去,拖鞋上各据一方的扶桑花,随风摇曳。我举高惯用手压平帽顶,深怕被倏地而来的南风一卷,无情的飞向天际。 

 

阳光刺眼,照在赤红鲜艳的色纸,如春联般对称工整的笔迹凹陷进去,是刻印的章被抹了印泥。我故意忽略正度纸张摊开并排接缝的前两幅,那是前段班的战绩。仔仔细细的往下读,在每一个熟悉的字眼里找寻自己。最後,在左手边第五行,出乎意料的看到名字比预期中心里面的排名还要再前,是前十名的国立中学,明星学校。 

 

掩饰不住欣喜。 

从窃笑延伸出来的欢欣鼓舞,不过几秒。 

 

好不容易收拾好浮夸,再度寻找其他人的资讯时。瞥见我的榜单名字旁只隔着一人,再过去,即是考取同校的谢青哲。 

 

……,怎麽会? 

上次旅行遇到他,已经够倒楣了。 

 

况且,自从他被告白。 

後期也只顾着应付与苏姿颍谈恋爱,并没有时间读书啊? 

 

完全无法理解。 

 

随後看到的,是赵孟伦属地方国立中学,Bird则考取都市中第一学府,国立高职的健教合作班。返家後,我先用电话告知他们,但得到的反应不一。我很想跟赵孟伦一起上下学,也很想念有bird在的校园生活。对於即将各奔东西,他们两人给我的释怀,瞬间让人误以为,我才是那个应该被安慰的考生。 

 

妈妈比我还早知道消息,她灵通的从网路上查到我的学籍,输入後一下就跳出考取的学校名称。她很开心,还马上打电话给睡得迷迷糊糊的爸爸,告知他好消息。学校很远,却离市中心很近。促膝长谈後,决定让我搬出去,住宿在学校宿舍里。 

 

开学前几天,妈妈开着车载我到学校去。我的行李不多,琐碎零星的,在登记完女生宿舍的单人套房後就外出校园,於对面的超市百货内选购。我不敢问妈妈是否对谢青哲也考上这里知情?自从那次去过他家之後,妈妈就很少主动与舅妈联络。 

 

或许是深怕。 

若一不小心问起人家儿子的事情,恐又惹得同为人母的角色激动落泪吧。 

 

三日不读书,面目可憎。 

 

住进宿舍後,把所有方才在书局里买的文学书一并排开。日系风格与外语经典的书名细落在笔记本上,安排阅读进度。 

 

这不是我第一次这样做。只是比起国中时被情感漩窝弄的心烦意乱,如今自己一个人独处,在新的校园生活,让人更为平静。 

 

开学的第一天,还没分派正规制服。天气过於炎热,实在不想让头发自然垂在双肩。在走出宿舍之前,在门口听见暴跳如雷的蝉鸣声,便决定紮马尾。原先系在手腕上的发圈没有浮夸的装饰,只有简单的金色蝴蝶结扣环。直到整理好仪容,才移动脚步进到通知单上的指定教室。 

 

由於还没安排座位。便以直觉挑了喜欢顺眼,靠窗的位置坐了。 

 

身着那次与赵孟伦一同逛百货公司时,趁打折买的无袖雪纺上衣。锁骨旁衣围坠珍珠如满天星,胸口之下则是深蓝色的湖水沿岸站了一头美丽的梅花鹿。黑色丝质短裤搭配依旧那双帆布鞋,整个人造型起来清新许多。 

 

翻开第一次外宿就选定的购买新书,山本文绪的恋爱中毒。 

 

新书的气味,是纸张混合油墨,挥发在空气里。 

心无旁鹜的阅读到五分之二,班上的人竟也缓缓到齐。 

 

陌生脸孔、新面孔,面具脸孔。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暗中较劲, 

大家都没有以真面容示人的勇气。 

 

放下书,上下搓揉双臂。 

夏日还能被这股气氛,弄得不寒而栗。 

 

随後导师出现,是个戴着粗框眼镜,中规中矩的中年男子。他简洁的自我介绍後,就开始朗读自己订下规范学生的繁杂规定。所有人听见後,竟开始肃杀的提起笔,就连这些注意事项,也都匆忙抄写纪录。深怕少填一字,就即将失去资优生的资格。 

 

原来,大家都是有备而来。高中不是妈妈说的,青春洋溢的有趣生活,而是来竞争的。所谓的明星的国立高中,就是只得在尔虞我诈中求生存。 

 

我浅露微笑,独身处在如此, 

真不知道该喜,还是悲? 

 

昂起头,放下原本靠在脸颊上的手背,探测四周围还在一板一眼的同学们。随後把目光投射在黑板前方,看着老师滔滔不绝,底下振笔疾书。我眯着眼,瞧笔触较轻的板书,反光让人看的吃力。 

 

唉,真烦。 

我忍不住往後伸懒腰,试图将有驼背习惯的双肩向後伸展。因为过於舒适,竟发出沈闷『嗯啊』的喑呜。 

 

瞬间,从後头而来的手指,戳点着我的肩头, 

别扭的使人厌恶。 

 

或许不该耍脾气得罪人。 

於是稍回过身,侧着脸望去,礼貌性的询问。 

 

「请问,什麽事吗?」 

「嗨。」 

 

目光内在对方回覆的同时,出现使人狐疑的熟悉的人影。我还未正面看他,却抢在我开口之前,对方先发制人。 

 

「林凡柔同学你好,很高兴认识你。交个朋友,好吗?」 

 

……不可置信,简直是阴魂不散。 

谢青哲!跟我同班的,怎麽又是你? 

 

「我不要!」 

 

过於震慑才讶然出声的驳斥,使台上的老师与台下的同学皆注视而来。 

 

「那个,女同学。发生什麽事了吗?」 

老师从远处询问,声音却在还没到达耳际时,把我的脸涨红。 

 

谢青哲稍从位置上举起手,用着严肃认真的脸孔回覆问题。解救众人用质疑的眼神看我们两人,所散发出来的罪恶。 

 

「是蜘蛛。」 

 

老师这才松缓了原本紧绷神经,缓慢不屑的开口。 

 

「这里是高中,不要喧闹。再这样,我就依校规处置。女同学,你听懂了吗?」 

 

谢青哲知道我背负莫须有的罪名,实在委屈。 

於是又伸过手来,轻抚我的肩膀,试图安慰我。 

 

这又算什麽? 

我一把拍开他的手,把椅子往前拉,眼眶里泛起打转的泪光。

 

可不可以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真的很讨厌你!害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