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綜英美]十九號實驗體 — 第8章 他始終懷抱著最大的善意
十九提着手提箱在下午一点准时回到了校长办公室，抬手轻扣了三下门。
随着温润却略带低哑的『请进』声她推开门，一眼就望见墙边向两旁横挪的书架和後方露出的科技感十足的通道，原本正和汉克讨论事情的查尔斯调整了轮椅，侧头望向进门的十九。
他的嗓子还没从前阵子的疯狂酗酒中恢复过来，为了保护喉咙而保持不高的声调总凿着些沙哑，听起来有种奇异的轻柔感。
原本面带微笑想跟十九聊些什麽的查尔斯一对上她眨也不眨的浅绿色眼眸顿时想起自己那个突然闪过脑海、荒谬至极的想法，到嘴边的话磕了一下，绕了几圈最後只剩下：「走吧。」
旁边的汉克奇怪地看了查尔斯一眼，刚刚还在担心人家小姑娘会不会晕机、能力不稳定的时候会不会不舒服，怎麽现在人来了却一句不吭，还摆出备受煎熬的样子。
不过很快汉克就知道答案了。
打从他们踏入通道开始一直到进了刚保养完的战机，十九的目光就没离开过查尔斯，彷佛要在他身上灼出两个洞来。
汉克有点懵，这是发生了什麽事？
「琴，你怎麽一直盯着查尔斯看？」注意到查尔斯几次欲言又止都消融在十九专注得像是容不下其他事物的目光中时，汉克挺身而出了。
她连眼皮都没动一下，答覆：「我在保护教授安全。」
原本精神力锁定就挺好的，奈何最近它像是一锅沸腾到极致的热水，连最基本的侦查跟锁定目标都没法用了，十九只好采用最原始的方式进行保护任务。
闻言查尔斯的面上有些哭笑不得，无奈地说：「琴，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但是不用一直看着我也能保护好的。」
他朝十九笑了笑，眉眼清浅。
「我相信你。」
十九几不可查地愣了愣，迟疑好一会儿後才开口。
「......好。」
总算逃过整趟旅程都被小姑娘紧盯不放的查尔斯暗暗舒口气，在汉克准备启动飞机的过程向她说明这次的目的地和探查情况。
「现在要去的地方是洛城东边，我感觉到那个孩子的情绪最不稳定，接下来是旧金山、费城、纽约......」
世上的变种人何其多，即使是X教授也无法以一己之力拯救所有处於水深火热中的同胞，并且学院重新开办也需要一段时间和不少精力，他只能找到几个状况特别需要帮助的变种人亲自前去。
『泽维尔天赋少年学校』，这座曾经的庇护所由於他的意志消沉在变种人最艰难的时候关闭了，古巴沙滩的事件让他们彻底暴露在众人面前，各国政府发射导弹的动作也清楚表明了立场。
这世间不容变种人的存在。
可即使是最痛苦的日子查尔斯依旧没有认可万磁王艾瑞克.兰谢尔的理念，变种人不该以那般偏激的方式强迫人类认同，即使成功了也不会换来对他们安稳的社会，只会激化变种人间的矛盾，当少数掌握力量的存在成了绝对权力的象徵，这世界只会变得更糟糕。
他始终怀抱着最大的善意，相信人类总有一天会接纳他们。而在这之前查尔斯需要做的就是建立最稳固的避风港，让所有变种人在无路可走的时候还有一盏灯能够照亮前进的方向。
当他们到达第一个目的地——孤儿院门口时，发现这间破旧的两层式建筑从几个窗口和大门处都飘出了若有若无的斑斓光芒，五彩缤纷的光球像是派对一样布满了整座楼，照亮了两旁阴渗渗的小巷里堆放如山的垃圾。
查尔斯看见这些绚丽的色彩时却是面色一变，他已经透过心灵感应知道那个变种人女孩的具体能力是什麽，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要里面的人赶紧出来就听见破旧的孤儿院内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
随着剧烈爆炸声而起的是凶猛得让人措手不及的火势，在瞬间吞噬了两层楼高的建筑物。
十九在火舌蹿出的那一刻带着查尔斯的轮椅避过了危险，并伸手挡掉几点飞溅的火星，没人理的汉克狼狈地往後跳了几步也堪堪避开，不过他没时间伤感这些，目瞪口呆地看着还没来得及进去的孤儿院被火吞没，然後才想起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来拨通紧急电话。
只是看这火势大概还没等来救援房子就先烧光了，更别说查尔斯感应到里面还困着三个人。
十九一脸平静地看着眼前的火海，依然寸步不离站在轮椅边，手臂上的烫伤已经痊癒了，只剩下几点焦痕。
她向来不关心任务以外的事。只是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琴。」
她侧头看向查尔斯，他的目光虽然忧虑，却也同样保持着平静。
「我知道你有能力救出他们。」他说，定定地回望她，眼中似有火光在跳动，像是被猛烈燃烧的建筑物映亮又像是本来就亮得惊人：「你拥有选择的权利，琴。只要你不後悔此刻的选择。」
跟在长官身边时，十九不只一次袖手旁观生命的逝去，甚至有时更是加速他们消逝的帮手，一切只凭命令行事，她也是这麽活过这些年的，长官的话就代表所有。
可是此刻十九不知为何想起了飞机上查尔斯的笑容，以及他说的那句话。
「我相信你。」
这是她第一次有了选择的权利。
十九的身体在思考下定论之前就先擅自行动了，她以非人的速度冲进火场，所过之处从门口到建筑物深处留下一道完全没有火焰的空白。
物质转化能力，她将触碰到的火转化成空气，并迅速找到里面的人躲藏的房间。他们的惊恐并没有给营救行动造成多大的干扰，确切地说是完全没有惊恐——在十九冲进去之後，查尔斯立刻反应过来暂时控制住里面的三个人，他们迷迷糊糊间就被带了出来。
由於选择避火的地方够坚固又救得即时，三人除了有些灰头土脸外没有什麽大碍，其中年纪最大的黑发少女苍白着一张脸，呆呆地望着火光中的建筑。
由於孤儿院与其他建筑隔开的关系倒是没有延烧到别间屋子，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十九的目光落到自己被少女攒得死紧的手，眉头渐渐皱起来，但她如果贸然用力抽出的话可能会把少女的手也跟着拽到自己身边。
当然，只有手。
还是查尔斯赶在十九的眉头彻底皱在一起之前解决了这个箭在弦上的问题。「这不是你的错。」他叹息般的开口，温和地看着黑发少女：「你的能力很不稳定。」
在爆炸的那瞬间黑发少女做出十分正确的判断，保护了两个比她各小好几岁的男孩跟女孩躲在可以支撑最久的房间。若是十九真的没有打算救人查尔斯除了感到失落之外仍是会抓紧时间让汉克绕到窗口那想办法接住跳下来的孩子，他的教育向来不建立在危害或牺牲他人性命的基础上。
幸好......小姑娘做出了好的选择。
黑发少女渐渐松开了手，下一刻却是捂着嘴掉起眼泪来：「我——」
她只说了一个字就泣不成声。
两个年纪较小的孩子中的女孩却是忽然上前挡在黑发少女面前，表情凶狠：「老头，你弄哭我姐姐了！」
查尔斯.现年二十八.泽维尔：.........
还没等鲜少看到查尔斯吃瘪的汉克咧嘴，那小女孩又转向他恶狠狠道：「笑什麽，弱鸡！」
汉克.蓝色毛绒绒野兽.麦考伊：.........
她又扭头瞪向十九，却在对上那双分外冷漠的苍绿眼眸时高涨的气势消了一半。
小女孩支吾半天才含糊咕哝了声：「谢谢。」被她一直牵着同样护在身後的男孩却忽然探出头来，冲十九露出腼腆的微笑：「谢谢你，大姐姐。」
那黑发少女似乎也发泄完情绪了，东方人的面孔配上梨花带雨的模样有种艳丽的美，左右对称的三枚银色耳钉却又让她多了几分桀骜的叛逆，明黄色夹克沾着不少火场带出的尘土。
她的表情异常冷静，若不是犹自未乾的泪痕根本看不出刚才狠狠哭过。
「谢谢你们救了我们，不过——你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