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日子过很快,就在梓伊待在宿舍数着再过几天可以拿到工资时电话声响起。

是阿姨打来的,她顿了几秒才接起。

"梓伊今年中秋要不要回来,你们学校有放假吧?"阿姨的声音还是一如往常温和,可能是太久没听到声音给她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实际上自从她上大学後和阿姨讲电话次数真的可以用一个手掌数出来。

「嗯...阿姨只有一天假期太赶了,六日还有打工,我就不回去了。」时间过那麽快要中秋了啊,梓伊也蛮想见见阿姨,毕竟是唯一一个疼她的亲戚,但是这种时候见面绝对不是好时机。

"你表弟啊吵着要烤肉,你真的不回来吗?家里多点人也热闹,而且我也好久没看到你了。"

「星期一来回还是太赶了,阿姨你们好好替我玩就行。」

"好吧,那要不要吃柚子?我寄一些到你们学校宿舍,分室友一起吃。"

「没关系啦阿姨你们留着吃,我记得表弟也挺喜欢吃柚子来着。」接着聊一些学校的事。

最後要挂电话时阿姨念道:"你呀这次不回来下次记得一定要回来,还有没钱要跟我说..."後面是千篇一律的叮咛。

梓伊连声说好才结束这通久违的电话,桌上摆的小本日历,上面用红笔写每日花费预算,在今天的栏里写三十块,所以说大学原文书真的很贵,一下子让她拮据成这样。

在放中秋三天连假前的星期五中午,可奈和小梅各自拖着行李箱出来,可奈对坐在椅子上的梓伊说:「我们要回家罗!下午老师说不上课。」

可奈的话她到是知道中午要回去,小梅她记得应该是晚上才对吧?疑惑的望向小梅

小梅等可奈说完她才对疑问的梓伊解答说:「我爸妈提早来了在门口,所以我下午的课请假回去。」

梓伊这才了然说:「好,那你们路上小心,中秋节快乐。」

可奈、小梅:「中秋节快乐。」

小梅关门前对梓伊道:「你和佳乐发生什麽事记得跟我们联络。」她们都知道梓伊这次没有要回家,而佳乐则是和学校同学要一起烤肉所以没有回去。

梓伊笑笑地说:「好。」

学校有些轻松科目的老师会为了让学生早点回去而调课或是乾脆不上课,而正好梓伊就在调课这一群里,但是她并没有回去,她有一下午的时间可以慢慢消磨。

过没多久寝室电话响起,是叫她下去领货说是有人寄东西给她,梓伊也没事做很快拿了钱包跟房间钥匙、手机下去宿舍一楼柜台领货。

是一个小箱子不会很重但是也不轻,她放在桌子上看寄件人是她阿姨的名字,梓伊找了一把美工刀划开胶带,里面是一颗颗小巧白皮剥好的柚子,还有一封信。

这时门打开,佳乐瞧到她桌上箱子里的柚子说:「柚子真的好香啊!」

梓伊刚想叫佳乐一起吃,对方又说:「梓伊对不起啊!我今天可能要回去了,我爸一直打电话叫我一定要回家。」

梓伊正要伸手拿柚子给佳乐的手停住,她问:「今天什麽时候回去啊?」

佳乐有点抱歉的脸说:「现在,我爸怕我又乱跑请司机来载我了,真的很抱歉!」佳乐双手合十表达歉意。

她缩回手笑着摆手说:「没事啦佳乐,你快点收拾收拾不要让司机等太久。」

很快的宿舍真的剩她一人,桌面床铺上因为主人的离开被收拾得很乾净,显得梓伊的桌面和床铺凌乱,平常她们去上课时也不是没有一个人留在宿舍过,但是这次却感觉特别安静和空虚。

转换下心情她读起跟柚子寄过来的信。

梓伊:今年中秋节你没有要回来,所以阿姨寄一些柚子给你,好好跟室友分着吃打好关系,虽然你电话上说不用寄但是阿姨知道你也很喜欢吃柚子。ps.阿姨很想你,中秋过後天气逐渐转冷记得多穿点不要感冒了。爱你的阿姨笔

短短几行字很快就看完,她拿起一颗柚子吃起来,酸酸涩涩带点窥伺不到的甜如同她此刻的心情,每一口不断的刺激双眼的泪腺但她没有流下泪,只是,她只不过很想阿姨而已。

短信讯息声提醒梓伊,白无:梓伊小姐今年中秋有要回家吗?

梓伊拍拍脸振作起来她都忘了要跟白无先生说这件事事,毕竟中秋不回家,跟平常日子是一样的,星期六、星期日、星期一。

拿起手机打了好几个字欲按传送瞥到一箱子的柚子後,她思索再三删掉全部的字,拿胶带黏回原本的样子,抱起箱子往门外走去,她决定要提早去咖啡店。

风铃清脆敲响随着门进来是满头大汗抱一箱子的梓伊,吧台的白无看见来人他讶异道:「梓伊小姐你怎麽来了?」

把箱子放在吧台桌上喘好几口气,把白无准备给她的水一口气喝完道:「下午老师调课了,所以我想就先过来。」

白无浅笑道:「是这样啊,梓伊小姐这一箱是?」

梓伊把箱子推过去撕下胶带说:「今年中秋节我没有回去,这是阿姨寄来的,我吃不了那麽多所以想拿一些给白无先生。」

柚子清香溢出来,饱满香甜的柚子看着让人食指大动,明明在宿舍时没有那麽让人垂涎欲口,为什麽来到这里就不一样了。

小猫闻到味道跳到吧台上伸出爪子准备动手,白无一把抓住牠,把牠提起来递给梓伊道:「我处理一下柚子,麻烦梓伊小姐顾店一下。」

说是顾店实则是顾猫的梓伊抱住小白猫了然道:「慢慢来就好。」

不多一会儿,整间店内充斥柚子味,白无把一杯冷饮递上来,蜂蜜的甜;柚子的清香;百香果的酸;养乐多的爽口,恰到好处的调配让梓伊喝一口上瘾,紧接送上来的蛋糕混着柚子味旁边有一个50圆硬币大小的柚子酱,沾着来吃不会太乾,湿湿绵绵的让人意犹未尽。

看着梓伊一脸幸福的样子白无道:「梓伊小姐中秋节那天店内公休。」

晴天霹雳的消息让梓伊止住下一口的动作,她咽下嘴里的蛋糕惊愕说:「公休?」在宿舍时本来打算一人的时候是白无先生传讯息来提醒自己不是一个人,所以她拿了整箱柚子一半是报答白无先生的收留,一半是想跟他一起过中秋节,不想承认的是她越来越留恋,这间咖啡店、小白猫跟面前这个人。

白无假装没有发现梓伊的愕然,他道:「难得中秋节我想让梓伊小姐休息一天比较好。」

她默默的回白无先生她不用休息没关系的啊!

一直到星期日收店,梓伊都没法开口说,在最後她要踏出门口时她回头,白无先生在吧台那边整理厨具。

白无抬头对上她的视线,白无说:「梓伊小姐中秋节快乐。」

梓伊扯出一个笑容回:「白无先生也是。」往门外走出几步,黑夜的天空一抹耀眼的明月看着是圆的实际却离成圆还缺一角,各种的心思勇上心头,这两天她很不喜欢待在宿舍,她早上就跑来咖啡店到现在收店晚上才回去,不想一个人面对空空的屋子,明明应该已经学会一个人的,但是在学校生活後她逐渐习惯可奈的吵杂,小梅的游戏声,佳乐的韩剧,还有小白猫时不时地卖萌跟白无先生体贴细心的地方。

就说一次,只不过是问白无先生可不可以陪她过中秋而已,她往回头跑去,刚好白无先生在门外收立式小黑板。

白无放下手中的小黑板问:「梓伊小姐你忘了拿什麽东西吗?」

梓伊没说话只是就这样看着他,良久夜晚的风吹起,她抖着身子拼命忍住想掉泪的眼眶,此刻她清晰听到自己说:「白无先生可以和你过中秋吗?」

没有立刻得到回答梓伊觉得明明不是冬天她却犹如置身冰瓮里,白无叹了一口气缓缓朝着她过来,他抬起一只手用食指划掉积在眼眶碰然欲出小滴眼泪,白无微微蹲下平视梓伊的双眼柔声道:「梓伊小姐我们明天一起过好吗?」

梓伊抿了双唇,一下子冬天过去春天到来,她眼框带泪笑着说:「好。」

中秋节那天,梓伊睡了个饱觉还做了一个很幸福的梦,她忘了是什麽梦但是一定很快乐,因为啊她可是笑着床。

到店内白无先生准备了很多东西,一边吃吃乐乐谈天,逗逗小白猫听着白无先生说着他读过的小说故事,到了晚上他们在外面露天座位,没有烤肉但是有白无先生亲手烤的月饼和柚子派以及调配的凉饮,夜空中的月亮又圆又大又亮,好像所有的圆缺,都只为今天的圆满。

梓伊从月亮到小白猫在最後看向白无,她眯着眼轻轻地说:「白无先生谢谢你。」

白无愣一下好像不知道梓伊会这麽对他说,之後他抬起手中的杯子对面前的梓伊莞尔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梓伊小姐中秋节快乐。」

他说的话梓伊清楚明白,这是祝福她凡是雨过天晴,没有过不去的劫,白无没有追究过多她昨天的行为而是用自己的方式关心她。

梓伊大大点头拿起杯子对着白无的杯子轻轻一碰,她含笑说:「中秋节快乐!」

今年的中秋有那麽不一样,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