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相守不相愛 — €第三章 － 絕口不說。(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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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依芸第一次感觉到三人的饭局竟比一个人吃饭更难熬，看着两人说话怕自己插了话显得多余，不说话像是在闹脾气，最後怎麽做都不对。
郑依芸吞了几口饭见他们说得正开心，乾脆找了理由离开餐桌上，「我去一下厕所。」
两人随意点头没有多做回应，郑依芸这才进厕所喘息一下，看着镜子里毫无笑容的女人，她忍不住叹了口气。身上的手机震了起来，一接起是下午那间餐厅和她确认预约的电话，郑依芸只能连声道歉让对方取消，又低头看着的洗手台发怔。
预想好的画面发生了，他们是进了餐厅也交谈甚欢，只是和他实现那个画面的人不是她。
「姊姊！」镜子里出现的另一个女孩拉回她的注意力，只见林映凡不知道什麽时候也跟了上来，郑依芸恢复原本的笑容点头，以为她会进厕所，她却只是拉着自己想说些话，混乱之余什麽也没听懂，只听进她一句又一句的称呼。
「映凡。」郑依芸喊了她一句，第一次主动打断那些话。
「嗯？」她应声。
郑依芸淡淡地说，「可以不要再喊我姊姊了吗？」
林映凡顿了好几秒才轻轻松开手，被这句话刷白的小脸尴尬的扬起笑容，「姊……我是说，依芸姊不喜欢我这样喊你吗？」
瞧着从小看到大的妹妹受伤的神情郑依芸只能当作什麽也没看见，同一把刀刃，进了伤了她、退了伤的是自己，不如两人一起握着。
「时间过得太快了，不知不觉你也到了会喜欢上谁的年纪了。」郑依芸看着那张标致的脸孔叹息地说，林映凡瞪大双眼急忙想解释却什麽也说不出口，郑依芸摇摇头说，「映凡，我是真的把你当成自己的妹妹，也知道你是真的把我放在跟学姊一样的位置，说实话我很开心。」
一刚开始真的是这样，可是当坐在这两个人面前，她总有取代了另一个人的感觉。或者该说，只是一种代替品的错觉，他们眼里看见的不是郑依芸这一个人，而是延续林映秀的存在。
「但我不是她，也不可能真的代替秀的位置。我还是会把你当成我自己的妹妹，就算你不这样喊，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所以你不用特地改口。」郑依芸认真地说，接着转身回座位。
林映凡再回来已经看得出哭过的痕迹，哪怕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也无法盖过红通通的双眼，白澄泯看着两人没有开口询问，到三人吃完走出餐厅时，郑依芸才开口，「你直接送映凡去车站吧，我还要再去咖啡专卖店买点东西。」
林映凡错愕地看向她，接着好似求救般地望向白澄泯，他握住郑依芸的手劝着，温柔的态度下藏有的是请求，「依芸，我送她到车站再带你去买就好了。」
郑依芸看着两人不再执着，缓缓点头，她不想让白澄泯难做人也不愿意让林映凡以为自己真的讨厌她了。车程中白澄泯也主动提了几个话题，不让林映凡的情绪继续坏下去，最後玩笑地说，「你再臭脸下去，阿姨晚一点会打电话给我，以为我欺负你了。」
「哪有！」林映凡被逗笑地反驳。
眼看车站就在眼前，白澄泯停在附近回头关心地问，「你一个人进去可以吗？要我送你吗？」
林映凡看着偌大的陌生建筑，没来得及藏住脸上迷茫的神情，接着扬起笑容摇摇头拒绝白澄泯的好意，「不用了啦姊夫，你跟……依芸姊今天都累了，直接回去吧。」
白澄泯看了她一眼，没有把她的拒绝当真，直接熄火下车，留车上措手不及的两人，接着车门被打开，他看着坐在里头的林映凡说道，「发什麽呆，还不下来？」
「可是……」林映凡瞄了副驾驶座的人一眼，有几分顾忌，白澄泯见此直接将她放在一旁的背包提了起来，「快点下来，我送你去搭车。」
「喔、好。」林映凡点头连忙下了车，脸上全是纯粹的甜蜜，郑依芸看着後照镜的两人一眼，才回头开口让林映凡回去小心。林映凡听到她的声音，立刻敛起笑容点点头，白澄泯对上她的视线简单的说，「我等一下回来。」
她没有说话，连点头也没有，只是默默看着他把门关上。
後照镜里能看见後门带上後两人并肩走着的身影，离开郑依芸的视线林映凡又是方才吃饭时无忧无虑的女孩，她就像让他们无法自在的存在，打闹的交谈声与寂静的车子成了对比。
郑依芸靠着车窗目送他们走远，最後闭上眼当作自己只是睡了一晚，从始自终都没有吃过这顿饭。
白澄泯再回到车上大概就是这个画面，她静静靠着一旁连睁眼都没有，过重呼吸就像是隐形的证据，提醒他她还醒着。他也没有刺破这一切，反而顺着情况直接开车回家，到了才伸手摇她起床。
他们都学会了有些事情要漠视、无知，只要不触碰，就可以当作什麽也没发生，他连问她要不要再去买东西都没有，彷佛这个藉口从来没出现在他们中间。
郑依芸进门後只想梳洗上床，那人却先开口唤了她，「依芸。」
她停住脚步回头看向他，白澄泯看着一晚都没有真的微笑过的小脸，有一丝挣扎，哪怕一路上他已经想过几次怎麽和她开口。他不想看到她这样，也不想把话说开，漠视问题也许是最好的过渡方式，可是不说开之後呢？
一辈子都不解决她和林映凡之间的问题吗？她是他的人，林映凡是他一辈子得关照的妹妹，不解决是打算一辈子也不碰面了吗？
白澄泯好一会才终於说话，「你可以告诉我你现在在想什麽吗？」
郑依芸看着他有几分意外，她以为他会问她为什麽这麽做？又或者跟她说想好好谈谈之类的话，说服她要求她，他却先问了她现在在想什麽。
郑依芸原本应该忍住的那些情绪，忽然被他的问话勾了上来，若是平常她也许会云淡风轻的过去，依旧倔强的说一句没事，可是这一秒看着他一如往常的温柔，她只想示弱，换她请求他。
「下次你自己去可以吗？我不想要再有下次了，白澄泯。这种三人的聚会今天可不可以就是最後一次？旅行也是，你们自己去就好我就不去了。」郑依芸低着头缓缓地说。
「和映凡见面真的让你这麽累吗？」白澄泯扯开嘴角问道，他为什麽不独自赴约？他为什麽不单独和林映凡去旅行？这背後的原因她会不知道吗？
看着郑依芸沉默的身影，他忍不住问，「你就这麽放心吗？」
郑依芸猛然抬头看着他的笑容，像被他的视线定住一般再也移不开眼，他又说，「你就不怕吗？」
「怕什麽？」郑依芸的心随着他的话被狠狠掐着，她只能故作平静的回问。
白澄泯笑了一声，丢下一句你自己清楚，转身便进了他的房间。郑依芸直到他离开视线才敢露出一丝情绪，她怎麽会不知道他的意思，但那又怎样呢？他们在她看不见的时候见面的次数也不算少，若真的喜欢上林映凡又怎样，她又能怎样？
她没有告诉他，如果是真的发生，她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