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前夕的延续

"话说,你们怎麽认识的?"小金井很好奇地问火神和依。

"让她说吧。"火神一脸无奈。

(七年前,洛杉矶)

火神背着书包走在大街上,低着头,一脸担心。

"我英文不太好,又不知道该怎麽在不同的地方交朋友,会不会最後变成边缘人啊?"他的小脑袋转动着。

这时,他听到一阵清脆的笑声,用日语说着:"辰也哥,你们少个人打篮球,让我加入如何?"

那个叫做辰也的男生声音挺温柔:"好啊,但如果被球砸到头,小依可不许哭,这次没有人会直接送分给你呦。"

说着,他们两个就走到了火神面前。

叫做辰也的那个男孩愣了一下:"你是日本人吗?"

"是...是的!"火神喜从天降:救星来了!

"我是冰室辰也,她是安田依,我三年级,她比我小一岁。你呢?"

"火神大我,我也是三年级"

安田睁着一对清澈的大眼睛看着火神,突然笑了出来。

"你的眉毛怎麽长成这个样子?好奇怪呀!不只头发,连眉毛都是红的。"她伸手拉一拉他的分岔眉:"你叫火神,对吧?那麽从今以後,你的绰号就是\'火烧眉毛\'了!"

"什...什麽?我才不要呢!"他大怒。

依貌似没听到他的抗议,得意地看着憋笑中的辰也。

火神打量着这两人:冰室黑发白肤,眼角下一颗小痣,长得俊雅斯文。

至於安田...她玉白色的肌肤渲染着雅致的淡红,棕色的长发微卷,夜蓝大眼如星空般明亮,五官小巧端正,具有西方的深轮廓及东方的含蓄。

然而,他并没有为她的美貌所惊艳:这个年纪的孩子不太懂这股力量,不管是不是拥有者。因为天真,这种致命的武器伤不了他们。

"那麽,大我肯跟我同一队打球吗?"辰也微笑着问。

"好...好啊!"

"那我又要多准备一条毛巾和一壶水了。"依噘着嘴。

"没关系的,依的给我,我的给大我吧。"辰也哄着她。

辰也真的很懂女人,难怪他总收到情书。多年後,十六岁的火神才明白辰也每句细心的话、每个体贴的动作。

当天放学,辰也和依跟火神走同条路。

"啊?我们家也是从这条巷子拐进去呢!"辰也惊讶地说。

走到家後,三个小孩发现:他们住同一栋大房子!

火神的妈妈走出来:"你们想必就是辰也和依罗?进来吧!我烤了苹果派。"

"什麽?我今後要跟这个丫头住在同屋檐下?"火神指着依,不敢置信。

火神的妈妈斥责:"大我!不准没礼貌!"

依低下头:"对不起,阿姨。我帮大我哥取了个绰号,他生气了......"

"完了。这小孩挺会装乖,看起来好像满聪明的。"他大为烦恼。

他妈妈转向他,开始叨念:"你怎麽这麽小气?取个绰号又怎麽样?妹妹年纪小,你要懂得礼让......"

依在火神妈妈背後吃着苹果派,娇俏地对他吐吐舌头。

「⋯」他彻底无言。

隔天早上,火神看到依抱着一本厚厚的书,吃早餐时边看,还在上面做笔记。

他很好奇:「这是什麽啊?」

辰也不知道什麽时候走进厨房:「依在读细胞的原文书啊?」

一看到辰也,依马上放下书,笑着抱住他:「对啊!还是辰也哥聪明。早安啊!」

辰也微笑着摸摸她的头:「早安,小依;早安,大我。」

「这小鬼完全无视我诶⋯」火神翻个白眼。

直到社团时间,火神才又看到依,她正在和教练说话。

「这张训练表是辰也的,这张是Kevin的,火神的我要再观察看看⋯他的肌肉需要怎麽样的训练,我还不知道⋯」

教练瞥见目瞪口呆的火神:「喔,大我来啦!小依是球队的训练员,你们认识一下。」

「不用了,我们认识。」依头也不抬,继续数着训练表。

辰也走到他旁边:「教练,请问要开始暖身了吗?嗨!大我。」

火神从此跟着球队一起训练,依给每个人的训练表都不一样,每次做完必定抽筋加上全身酸痛,她对每个人的态度都不太一样,就像她的训练表⋯

转眼间,火神和辰也都升上七年级,依也六年级了。她越来越秀丽迷人,辰也亦渐渐长高,稚气日褪,三个人上学时,火神不免觉得自己很多余,所以他会故意落後,以往,辰也会等他,渐渐地,他也会看着一对暧昧不明的背影微笑,她逐渐了解美貌的力量,学校的男生能为了她彷佛不经意的回眸一笑而从此颠倒,对辰也时而轻嗔薄怒,时而撒娇温柔。在他眼中,这对郎才女貌的璧人没有不在一起的理由。

这天是情人节,火神也跟其他孩子一样,迫不及待冲到学校,打开置物柜。

「火烧眉毛的置物柜好清净啊。」依慢悠悠地说,辰也憋着笑。

「却说我也有一盒巧克力啊!」火神不甘心地抗议。

「那你打开看看是谁送的。」依不怀好意地笑着。

「打开就打开啊!」火神一开,里面一张纸上娟秀的字迹显然是安田依的杰作。

「因为你实在是太可怜了,所以我就送你一盒,安慰安慰你。」

「……那你收到什麽嘛?」

依手里拿着一束薰衣草-她最喜欢的花,向辰也甜甜一笑:「没有署名诶。」

「有人想匿名告白吧。」辰也柔声说,火神强烈怀疑,这束花就是他送的。

依的表情有些失落:「好吧…既然连你都不知道是谁,我更不会知道了。」

「明明收到了这麽多礼物,她却一点也不开心⋯」火神回忆起她双眉深锁的那天。

很快地,五个月过後,夏季少年盃的开幕点燃了所有人的热情。

短跑、长跑、大队接力、跨栏、游泳、跳水、篮球、足球、羽球、美式足球、排球⋯各项赛事即将开始。

「74:75!白队到底能不能逆转呢?!噢噢噢!KagamiTaiga拿到了球,传给了⋯HimuroTutsuya!胜负就在这一球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辰也手上的球,他却紧张得很,依说不清为什麽,总之,他慢了一步出手,黑队的Mike碰到了球⋯

「比赛结束!」74:75,他们努力了这麽久,离冠军仅一步之遥,而现在⋯

没有人开口说话,没有责怪。依注意到辰也低着头,於是握住了他手:「想什麽呢?」

他摇摇头:「抱歉,让你担心了。」

「喂!冰室辰也,谢谢你帮助我们夺冠啊!有没有什麽感言呢?队伍里如果没有你,你们就能赢球了吧!话说你们的经理怎麽在你旁边啊?太可惜了吧!美女,今晚跟我们去庆祝吧!跟输家在一起没什麽风光的。」另一队的大前锋Robert坏笑着,还不怀好意地看着依,把麦克风递给冰室。

依伸手拦住Kevin和Austin,免得他们扑向Robert,接过麦克风:「如果没有冰室辰也,我们不可能走这麽远,就是因为有他,我们才能打这麽多场有趣的比赛。说得没错,就是因为跟输家在一起不风光、甚至很丢脸,我才不想跟你们一起庆祝什麽的,或许以比分来说,我们输了,然而就总体而言,我们是赢家,也永远会是,在我心中,他们没有输过。」

一番话不仅反击了敌人,更使队友再次绽放自信的笑容,每个人心中都暖暖的,骄傲地环视全场。就算输了比分,他们依然是赢家。这段话成为了体育头版新闻,但是她一点也不在乎。

晚上,全队到辰也、依、火神家庆祝。

「你们三个住在一起啊!好好喔!」Kevin羡慕无比。

「到火烧眉毛来之前还不错。」依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整桌只有辰也明白她的话中话。

「喂!你也太过分了吧!根本都是我在帮你背黑锅你才没有被阿姨骂⋯」火神不忿地说。

「背什麽黑锅啊?」Austin很感兴趣。

「比如说偷偷把零食带进房间,我就要跟阿姨说是我玩完不小心忘记带出来,还有她上课跟辰也偷偷传纸条(她数学课跳级)我还要说是别人传的⋯」

「什麽纸条啊?」

「一些什麽晚上要吃什麽点心、还有小爱心、大爱心⋯」火神一边爆料,一边闪过依的拳头。

「你们在交往吗?」

「⋯」辰也和依都没有回答。

「默认啊!」Kevin调侃道。

其实不是默认,而是不知道这种关系到底算什麽。

吃饱後,Austin提议:「真心话大冒险,谁要玩?」

「我我我!」全部人举手赞成。

第一次是Austin转到Kevin,他选了真心话。

「你女友在跟几个男生交往?」Austin嘻嘻笑着问。

「什⋯什麽?」Kevin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帮你回答,五个,包括你。」Green冷静地说。

「你怎麽知道?」

「她问我要不要跟她约会啊!」

「然後呢?」Kevin急切地问。

「我问她说她不是在跟你交往吗,她说又没有人说只能有一个男朋友,後来Hank就打电话来了,他问我说有没有看到他女朋友,我问他之後才知道,原来你和他共享女友,放心,他原本也不知道你们在共享资源。後来我去问她最好的朋友,她朋友本来就是个大嘴巴,就通通跟我说了。」

Austin安慰失落的Kevin:「至少你有把握和她在一起的时光,不是吗?未来如何,谁也不会晓得,活在当下最重要。」

依和辰也不约而同地看了对方一眼,依急忙转头,因为她脸红了。

接下来是辰也,他沈思了一会儿,最後选择:「真心话。」

Kevin出题了:「除了亲人,平辈之间,对你来说最重要的女生是谁?」

这个问题答案太明显,辰也脸微微一红,最後说了:「我们队上的经理。」

回答地这麽扭扭捏捏,依忍不住插口:「依你的意思。安田依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她是队上的经理罗?」

「等等,依。还没轮到你,而且一次只能问一个问题。」Kevin提醒她。

依偷眼看向辰也,发现他心不在焉。她既懊恼又难过。

终於,换到依了。她选择了真心话。

「如果有一天,你最重要的人因为一些原因离开你了,不知道多久。你会等他回来吗?」辰也问。

依想了很久:「他会回来吗?」

辰也一愣:「他也不确定。」

依眼中闪着泪光:「那麽我也一样,不确定。也许,最重要的人会变。」

「是吗?好吧。」辰也一如往常地温柔。

真心话大冒险变得意外沈重,依站了起来:「对不起,我累了。」就回到她房间。

「辰也,依喜欢你,你不会不知道吧?」Austin语气中带着责备。

「我知道啊。」辰也回答得很平静。

「你这样真的很无情,为什麽?你喜欢她吧?」Kevin急切地问。

「抱歉,但是这是我的私人问题吧。」辰也礼貌而疏远。

「并不是。」Green插嘴。

「依是队上的经理,大家的事哪一件不麻烦她?她心情不好,难道有人忍心看下去吗?常常她也很难过吧,但是她算是队上重要的支柱啊!输球的时候,她也很难过啊!她对所有人讲的话,那需要多麽坚强的意志忍住泪水,安慰大家。」

「辰也,你不去找她吗?」Austin已经有点生气了。

「我会去,请不要用这麽可怕的口气说话。」辰也说。

「我跟你去。」火神已经站起来了,虽然他平常和依一直拌嘴。其实他还满喜欢她的,但是绝对跟辰也的喜欢不一样。

正当他们走近依的房间,他们听到了争执的声音。

「⋯⋯我说我会回去。你干嘛还要把时间提前?我跟他们相处的时间还不够短吗?」依大吼。

「你要适应新环境,要适应京都和东京,怕你时间不够啊!」依的妈妈劝着。

「反正我只有暑假在京都,其他时间都在东京啊!适应什麽?」依气坏了。

「宝贝,爸爸妈妈真的很对不起,要你和他们分开⋯」依的爸爸安抚着孩子。

「是喔,把女儿丢回日本自己住,你们在美国比较清净,不是吗?」依冷笑。

「爸爸妈妈在美国有公司和客户,走不开⋯」

「那为什麽女儿非走不可?为了一句爷爷奶奶的『我好想你』?」依的口气丝毫没有松动。

「你是日本女儿啊!爷爷奶奶⋯」

「闭嘴然後滚出去!开口闭口爷爷奶奶的,烦不烦啊?」依直接开了门,看到愣在当场的火神和辰也时,吓了一跳,随後又重新关上门。

「好吧,你冷静冷静。」依的爸爸妈妈出了她房间。

「叔叔阿姨,这是什麽意思?依要回去日本?」辰也丝毫没了平日的沈稳冷静,急躁地抓住她父亲的袖子。

安田夫人慈爱地拍拍他的头:「孩子,我想跟你谈谈依的事情。」

隔天早上,所有人都闷闷的,依把她的松饼切成一条一条,最後只吃了一片就回房间。

火神问辰也:「阿姨跟你说了什麽?」

辰也脸色一暗:「没什麽。」

依在床上无聊地滑着手机,想到三天後就得跟他们分别,心中五味杂陈。

「他会不会跟我说⋯」开始了无限幻想:辰也会跟自己告白、求求爸爸不要把自己送回去、甚至⋯跟自己一起去日本⋯

「依,我是辰也,我可以进来吗?」

「嗯!请进。」

辰也看着依的神情:她的眼神中有期待、有害怕,而他自然清楚,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依,一路顺风。」他平平淡淡地说完这句话。

火神当场愣住了:是我感觉错误吗?辰也不喜欢她?虽然不可能,但是他刚刚真的是完全没有感情、没有伤心,就像这只不过是明天再见的游戏一样⋯

依也愣住了,她眼中噙满热泪:原来,她跟所有人一样,对辰也来说,丝毫没有差别,这种类似永不相见的离别,他竟然没有一丝难过⋯

「谢谢你。」依泪流满面,目送他离开自己房间。

「喂!辰也,不是我要说,你也太无情了吧!这就好像跟一个陌生人说再见似的⋯⋯」火神到辰也房间後忍不住开始抱怨。谁知道,辰也背着他,颤抖着,哭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我喜欢依呀!大我!我喜欢她啊!」辰也完全失去控制,泪水不断滚落。

「你知道吗?那束薰衣草,就是我送的,还有花草巧克力和卡片。我那时候本来要说的,结果我看到她送你的巧克力,明明知道那是开玩笑,我却忍不住吃醋,才没有跟她说。」

「知道为什麽我在比赛中失误吗?我怕我投不进那一球,队伍输了,她会从此对我失望,再也不理我⋯⋯」

火神没想到,辰也感情的细腻复杂,跟自己的想像天差地远,在他的观念里,喜欢就直接说了,吃醋什麽的,他完全不知道。

「阿姨昨天晚上跟我说,他不希望我跟依在一起,因为那样对她来说太痛苦了,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绝望。」

「我不希望自己耽误她,或是让她和她家人的感情破裂……」

「她明天就回去了,我真的很难过,没想到是用这种方式道别。」

所有人听完了这段故事,心情都格外沉重,确实,两人的故事令人不胜唏嘘。

「然而,小依不是遇见了赤司君吗?」黑子打破沉默,微微笑着。

依也笑了,只剩火神闷闷不乐。

「你……还是该跟辰也道歉……」他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