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的记忆从没有被消除。任何的记忆一直深深烙印的心底,但,记忆中的哀伤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她曾努力翻找过往,脑内浮现了她亲生妈妈死前哀痛无奈的神情、她亲生爸爸因经济压力将她转送给远方富裕刻薄叔叔而流露的不舍之情、妓院内男人们露骨无礼如禽兽般的眼神、贾岚在她死时为她留下悲哀的泪水......一切是多麽清晰,却无法找到丝毫的情绪。

但胖胖却帮她留下了她稀少的美好回忆与情感。

无孀露出笑容,手中无数利刃随着她躯体的摆动而破风刺去,一一正中百尺外不断移动的标靶。一回身,靴子中的短刀滑入她手中,又随着迅捷的节奏呼啸出去,穿透了远方树丛中另一个标靶。整个动作流畅精准而优雅,完美的完成一次测验。

「太棒了!孀孀。」桩魄闪动着大眼叫道。「让我试试!」

桩魄抽出腰间的小刀,舞起无孀刚刚的动作,虽流畅但充满微小的瑕疵。这不容许有任何瑕疵,否则会产生极大的偏差。

四只小刀飞过标靶,只有一只刺中镖靶边缘。

桩魄噘起嘴巴,咕哝道:「我哪时可以像你一般刀刀命中要害呢?」

无孀笑着抽出桩魄另一边的小刀,看似随意的一射,将桩魄仅存在标靶上的小刀弹开取而代之,「等你练习足够的时候。别贪快,加油吧!继续练习。」无双拍拍他的肩,走向正在舞耍着双截棍的平尾。

桩魄皱着眉头,回想着无孀的动作,缓慢的、扎实的开始练习。

道风是一个深居山林的练武场,与外界隔绝,这里犹如世外桃源。清晨时,空气中会弥漫着白雾,充斥着山林芬芳的白雾与正在武着早拳的我们的汗水交融;日头高升时,阳光会穿透浓密的树叶,洒落在土攘上、落叶中,形成一幅美丽光景;到了傍晚,月光会悄悄拨开树叶,柔和的舞动於山林间。而四季的变化在这里更是明显,和煦的春天花开花落、莺鸟和鸣;温暖的夏季蝉声四起、动物禽鸟们躁动不安;秋天树木渐渐萧瑟、空气渐渐乾燥;到了冬天变白雪皑皑、白色侵略整个大地。无孀从前无法识得如此光景,若是偶然看见,恐怕会惊艳至极而流连忘返吧!但在这里生活了14年了,它们在不知不觉中以成为她的一部份,它们并不足以她赞叹,因为这是自然而然的道理。

现在她可以恣意纵情於山林,随意的释放自己的肉体与心灵。并不用担心它们会失去,因为一走出道风,它们便会将她拥入怀抱。

雪道长放任他们自行训练,可教的已经全教了,剩下的就让他们自行摸索了。所以,无孀、桩魄、平尾和慕容緍现在每天都在进行山中训练。没有特定,只要发现不顺或不理解,便开始疯狂练习。还有,因为他们的目标是比赛,团队合作非常重要,他们常常会团体行动—猎捕大型猛兽猛禽,藉此习惯对方的作战方式和想法。

当然,他们也要互相学习切磋。「平尾!」无孀拿起放在一旁的双截棍,「来吧!看看你前几天教我的中国功夫是否有精进。」

「好啊!」平尾扬起笑容,额间的汗水沿着脸庞滴下。

两道身影交织,银白色的双截棍炫目的挥耍,似乎铁链要打结时又滑溜的分开,棍子在舞弄间抓着时机要缠住对方的脚步,「叮叮咚咚」金属撞击的声音响绝於耳,交缠了数炷香的时间,身影渐渐缓了下来。

「唉哟!怎麽学习力这麽强大?」平尾笑着闪开腰侧的一击。无孀一个後空翻使平尾的踢腿没奏效,并趁机晃到平尾身後准备用双截棍缠住他的脚。

这时,墨绿色的人影出现在无孀的视线范围。「好了!切磋到此为止。」无孀挡下了最後一击说。

慕容緍刚打完他自制的一套拳法,此时发尖微湿,脸浮现运动後的红晕,衣衫因汗水的关系紧贴着他的身躯呈现完美的肌肉线条。

喔!帅毙了!无孀脸上开始发热。抛开双截棍,转身准备要去与那可和山林融合发色的酷帅男子搭话。

慕容緍浅浅的扫了无孀一眼,继续观望练习中的桩魄。

「等等。」平尾用双截棍轻敲了无孀的头,「比赛是不会有暂停的。」

无孀嗔了平尾一眼,「就练习嘛!我现在要去和緍聊天。」

平尾挑了挑眉,双手伸过无孀,用双截棍扣住她的身躯,学着雪道长的语气说:「不容商量。」

无孀嘟起嘴唇,转头看向平尾,「不要这样嘛.....」她诧然发现他们的距离仅仅一个指头,她可以感受到平尾呼出的热气。平尾用带笑的眼睛低头望着她说:「不能不要。」他一头灿金的长发闪烁着,些微黏在脸庞。

无孀赶紧转回头,吞了吞口水,慢慢低头退出平尾的臂膀,「那个...我有点累...那个...好吧!你赢了!切磋正式结束。」

平尾笑着看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摇了摇头。

奇怪?我的緍怎麽不见了?他刚刚还站在树下呀!无孀皱着眉寻找緍的身影。她发现緍正站在桩魄身边指导他的缺失。

无孀笑着随手拿了放在石头上四壶水中的两壶跑了过去。

「嗨!桩魄!嗨!緍!」无孀佯装随意的跑过去,晒起爽朗的微笑。

「口渴了是吧!要喝水吗?」无孀将水递给桩魄。「谢谢!」桩魄脸上呈现血液循环良好的腮红,配上婴儿肥的白嫩脸蛋甚是可爱。但,现在无孀注意不到这个。「那麽...慕容师兄...你要喝水吗?」緍望向无孀,短短几秒,无孀感觉全身快要瘫软被卷入那深邃的眼窝了。「好的...谢谢。」緍简短的四个字,充满的磁性魅力与成熟男人的诱惑(无孀观点),恰要把无孀融化了。

当緍要把水接过时,水突然被拿走了。

「哎呀!我好渴呀!」平尾突然出现怪叫道,抢过水後立刻开了瓶盖开始灌水。

无孀恨恨注视着平尾上下移动的喉结,直想把它扯下来。转头看向緍抱歉的笑着说:「我把我的水给你好了。」

「不必了。」慕容緍说完,转身离去。

无孀抿起嘴唇,呆望緍离去後,愤怒的转身对平尾吼道:「你为什麽要坏我好事?」

平尾看着她耸耸肩,把最後一口水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