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吧!我觉得我已经演得很好啦!骗得过去就好啦!不用演那麽像,我这个人很得过且过的。」

何舒晴赶忙绕开男人的视线范围,却被男人一把抓在身边,半拖半拉朝更衣间的方向走去。

随後,程子昊端起梳妆台上一个精致的衣盒,从里头抽出一件黑色斜肩露背,腰间和右腿处还刻意镂空雕花,几乎高衩到臀缘下端,边缘镶着黑蕾丝。

「去换上。」

「甚麽?」

何舒晴瞠目结舌看着。

这男人,真有病啊?

挑衣服的品味竟然那麽重?

说是长版的晚礼服是客气了,这根本没几块布料在上面啊?

几乎都是以蕾丝交叠成形,露半个肩膀就算了,这背後到腰部完全镂空,连蕾丝的布料都省了?

拖曳在地的裙摆拉着黑纱,彻底将双腿的摆动限制在窄小的鱼尾设计里,尤其右腿处的高衩,根本时时刻刻警告着不能肆意跨步。

「这不是晚礼服吗?要干嘛?程子昊你难不成想在天晴农庄里开宴会啊?你这男人有病啊?干嘛没事找事做啊?你不知道这穿起来很难活动吗?而且为什麽要露那麽多?」

「念完了吗?念完了就去把礼服换上。」

程子昊显然不把何舒晴的抗议当成一回事,自顾自地将礼服披在女人的肩上。

「我不要,程子昊你听不懂人话吗?」何舒晴一把将肩上的礼服扯下,朝男人的方向丢回去。

正中男人的脸颊!

程子昊将挂在头上的黑纱礼服拉下,阴冷的视线寸寸露在礼服的缝隙里。

「何舒晴,我今晚不想跟你起争执。我等等八点有感恩餐会的开酒和剪彩仪式,我想要你以女伴的身分,陪我去。」

语落,两人间走过一阵沉默。

何舒晴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随即一阵抗议大喊。

「女伴?我不要!在天晴农庄里演给白丽丽看就已经够累了,你不要狮子大开口!我才不跟你去那种公开的场合。」

程子昊将礼服的束绳解开,若无其事又将礼服递在女人面前。

随後一声带着危险的威胁嗓音滚出。

「在公开的场合里,大家都认定了你是我的女伴,你忘了几个礼拜前你抱着『我们的儿子』到程氏企业吗?那时候你就已经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何舒晴肩膀一软,彻底发怒。

「程子昊!你到底有何居心啊?」

「你今晚陪我去餐会,我就答应你,不再干涉你的生活和饮食。」

说完,程子昊又拉出抽屉,从里头拿出不知何时准备好的项链和戒指,一同放在礼服的上端。

何舒晴越看越是发怒。

这男人掌控慾竟然如此无限上纲?

自己挑好礼服,又挑好了配件。

难怪刚刚房间里一阵慌乱的骚动,就是在准备这些有的没的东西啊!

何舒晴抬着下巴,一副不服输的剽悍模样。

「程子昊,你真当我无脑吗?我今天要是真的跟你去餐会,那全世界就会知道我何舒晴跟你程子昊关系匪浅啊!那我以後没人要你能负责吗?」

「能。」

程子昊完全不受女人脾气的影响,霸气凛然站在女人的面前,简短肯定回答。

「你?你神经病!」

何舒晴愤然别过头去,完全无法与这男人沟通任何事。

她气得在房内直跺脚,还刻意抽出男人手里端着的礼服,挑衅般地将礼服朝床上丢去。

见男人毫无反应。

她又将礼服朝地板甩去,试图表明自己有多麽气愤厌恶。

程子昊始终板着黑脸,尽可能压抑所有被女人挖起的情绪。

他知道自己不能跟女人一番见识,他知道只要自己多忍耐,总有一天女人一定会再接受他。

他发现自己这些年来,过於懦弱退缩了,才会一次次错过和女人相认的机会,才会让女人爱另一个男人爱得如此受伤。

「你不敢公开,是因为池英杰?」

何舒晴听到敏感的字眼,脚步顿时停滞,愣了半晌。

许久,她板着僵硬的神情,闪避回答。

「我跟他已经分手。」

「果然是因为他。」

何舒晴觉得这男人真的是不可理喻,三番两次想干涉她的生活,想介入她的感情,这让她感到万分厌恶和反感。

她对着程子昊爆口而出。

「程子昊,是不是因为他与你无关。反正我不会跟你去任何一个公开的场面,你死心吧!」

程子昊听得心碎。

他不明白。

何舒晴能对自己,能对所有人都表现得如此刚强坚硬,如此野蛮剽悍。

为什麽唯独对池英杰就如此柔软,如此不堪一击?

自己最爱的女人竟然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另一个男人……

他突然觉得自己爱得好无力。

就在两人争执的沉默中,卧房门口传来一声毕恭毕敬的嗓音。

「少爷,少夫人要搭配礼服的跟鞋已经送来了,请您下楼挑色。」

程子昊怅然若失的神色朝何舒晴望了去,他顿时不知道自己还能有多少耐性去爱眼前的女人。

他还能用甚麽方法?

「好。」

程子昊对着门外的亚伯低声回应,随後放软了姿态,对着气得面颊鼓胀的女人叮咛。

「你喜欢细跟的鞋子吧?我下去帮你拿上来,你先把礼服换了,等我。」

交代完後,程子昊身形颓靡走出。

但这放软的态度,却丝毫进不了何舒晴的眼里。

「程子昊真的有毛病啊!都说了我不去了,还去挑跟鞋?真的把自己当我男朋友啊?管那麽多!」

她趁着程子昊走下楼後,连衣服都没换,披着睡袍便朝另一侧的小门跑去。

「要我当女伴?门都没有!」

她嘴里不断窸窣叨念着,仓皇的脚步绕过了传出人声的大厅,身形一闪便躲过了多位女仆的视线。

天晴农庄女仆加保镳,上上下下有近百人之多。几天下来,何舒晴清楚那些很多都是程子昊派来「看守」她的眼线。

但她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被人掌控!

除了,一个人之外……

那个人,是她唯一心甘情愿听从任何安排的人。

虽然她对那个人偶而还是会有一些小抱怨,但那充其量不过是撒娇而已。

「明天哥哥,我不能穿拖鞋去吗?穿布鞋好热啊!」

「不能啦!你听话,等等抓蝉的地方都是杂草,你穿拖鞋会受伤啊!」

「那我一定要穿外套吗?很热啊!」

「一定要穿着,树林里都是蚊子,你会被咬得满头包。还有,你去换裤子,不要穿洋装,这样会不好跑步。还有还有,头发要记得绑起来,你上回头发沾到黏胶哭了整个下午,你都忘了吗?」

「吼!明天哥哥,我不要啦!」

「你乖,我等你。」

那个挥之不去的身形,总在午夜梦回里悄悄出现,对她温柔说着话。

过去,她是那样的骄纵,但明天总是耐着性子哄着她,总有办法让她心甘情愿「服输」。

但是这些年来已经没有人管过她了。

妈妈离世了,明天也下落不明。

就在何舒晴想得出神时,身後突然一声尖锐女音,好奇叫着。

「晴晴,你怎麽躲在这里?你在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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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话:

亲爱的。

我们对於所爱的人事,都会有一种莫名的掌控慾和霸占。

但有时我们得小心衡量那个尺度,千万不要死命地握紧手心,张开手才发现,一切都被自己捏得尽碎了。

张开的掌心,可以感受到空气里的幸福,一起试试吧!

「含情脉脉,寻寻觅觅,我永远都是你的含觅。」

──寻爱的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