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可以問個問題嗎，老師。(GL) — 第三十八章
「慧颖，这篇文章说的就是老师吧，各种线索都太明显了」正在思考这件事，翊桦恰巧传了网址到我们三人的群组。
「暧昧的学生指的是你吗？那你的恋爱经验真是太厉害了」子彤很快地跟着回覆。
「整篇文章的内容都是假的，为什麽会有这麽恶意的言论...」我没有告诉她们，老师正在我的身旁，比她们更早的告诉我这件事。
这份喜欢，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明明顾虑的一直很多，担心不小心泄漏自己的心，对她造成不必要的麻烦，突然有种前功尽弃的感觉。
「虽然是没有根据的猜测，但我总觉得是小静在搞鬼...」翊桦又在群组里说。
「如果老师最亲近的学生只有慧颖，的确可能是小静...」子彤也附和着。
即使怀疑过小静，我也不敢细想这件事的可能性，她一直是个温暖而且善良的人，我不敢想像它会在匿名平台不负责任的发言，也不得不认真思考该找时间与小静谈话。
令我意外的一部份，是翊桦和子彤比想像中替我想得更多。
「还在想那篇文章的事情？」没注意过了多久，身旁的她端了杯热茶坐了过来。
「你不担心吗？」
「对这种匿名的恶意我的确觉得不太舒服，但那不是事实，学生之间总是喜欢谈老师们的八卦，我也是能理解的，过阵子就会没讨论度了，别想太多，专心读书」她戳了戳我的脸颊。
没想到让她反过来让我安心。
我的在意对她而言或许只是不足以变成烦恼的小事。
遵守了给自己的承诺，考试的结果顺利得了第一名。
我唯一能做的，只有成为让她骄傲的学生。
「好了，赶快坐下吧，我有话要说」吵杂的下课时间里，不知何时上课钟响了，但这钟声代表的不是上课，是每天十分钟的导师时间。
对所有班级来说，导师时间一直是全班有机会能跟老师跳脱课本外的世界一起好好聊天的小时光。
对我们来说，当然也是如此，如同最开始还不熟的我们，也是在一次次的每天十分钟嬉闹里更熟悉彼此。
「欸，安静一点」看老师无奈的站在讲台上看着躁动的全班，风纪股长突然大喊。
大家很识相的快速坐回位置上。
「最可惜的是我觉得自己没看到你们真正长大了的样子，不过接下来相信你们都会更懂事的」老师依旧用一贯轻松语气说着。
这种疑似离别的开头，我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太舒服的感觉。
害怕这样的分开以後没理由和她太亲近，也庆幸刚好在最多谣言的时候她能离我再远一些。
或许是好的，让我一个人觉得这样的感情有太多困难要面对就好，不该蔓延到她身上。
「这是什麽意思啊？」一位同学问起。
「老师你要辞职？」
「蛤，不要啦，陪我们到毕业」
「真的要辞职啊？你是少数能理解学生的老师耶」
全班吵杂了起来，都是想挽留她的声音。
「傻瓜们，我没有要辞职，你们的导师下学期就回来了，我要回去自己原本的行政职位」
台下是一片哀号，对大部分学生来说，还是年轻越相近的老师越有亲切感。
她在学生之间的人气一直很高，虽然想吃醋，但只能默默地吞回肚子里。
「这一个学期以来，谢谢你们包容了还不够成熟的我，从你们身上我学到了很多，一开始知道要直接带高二班让我连续失眠了一个礼拜，不过你们的开朗让所有问题都不是问题，以後还要继续这样下去哦，不要突然变成讨人厌的学姊了」她还是笑得一样温柔，一样让人心动，
「老师，你早就知道这时候要跟我们分开了吗，还是这几天才接到通知的啊？」
她没有回答，但却看向了我。
而其他同学们顺着她的目光也跟着看向我。
她的眼神里在诉说什麽，我也无法明白，只知道她的举动只会让八卦的学生们更加疯狂。
亲爱的老师，你到底在想些什麽？
「慧颖，你跟老师又进展到哪里了啊？」
「蛤？」我说。
「你是全班跟老师最熟的吧，第一名果然不一样哦，呵呵呵呵呵」一位跟我不太熟的同学这麽说着。
我不觉得这样的调侃是有趣，但也不值得生气。
「恶心」小静突然站起来，甩了门就若无其事的走掉。
充满嘻闹的教室瞬间变回寂静，没有人知道该对这突然的状况要有什麽反应。
台上的她似乎也吓到了，只是站在讲台上透过窗户看着小静越走越远。
什麽时候开始，小静用幼稚的方法试着表达她的感情？
一切都不该是这样子，我跟在後面追了上去。
「慧颖！」是老师，是充满担心口气的林姿娴，而我没有回头。
在谣言越演越烈的时候，该画下句点了，一切起於我，也该由我结束。
「魏静茹，你站住，怎麽跑也跑不出这校园」我第一次这麽大声的吼人，声音大到其他班级都探出了几颗头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她停下了，但并没有回头。
就在我正气愤的准备走上前时，一只手拉住了我。
是林姿娴。
「慧颖，别这样子，冷静一点」她脸上写着的满是担心。
「我知道我在做什麽」我替她感到生气，这样的温柔只是伤害自己。
「你不知道你在做什麽，光是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了，如果我不拉住你，我没资格自称是老师」她认真的说着，似乎还用眼神试着向我示意这件事就这样作罢。
划破走廊上寂静的是手机快门声。
小静转了过来，但不是开口说话，而是拿手机拍下了我们。
「真亏你还敢说自己是老师，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到底是什麽」小静一脸不屑的说。
对我来说，那已经不是我平常认识的她。
不再是原本可以一起大哭大笑的小静，写满的是愤世嫉俗的情绪。
「你也是，都该冷静一下了」老师没有正面回应她的酸言酸语。
「为什麽你能自称是个老师，另一方面又跟学生发展出其他关系呢？」
听到小静这麽说，我觉得自己的世界瞬间暂停了一秒钟，不知道能不能称为恐惧，最不想被提起的这块，在我们三人之间第一次摊在阳光下。
虽然只是我认为的三角关系。
「你在说什麽，这全都是学生们的脑补罢了」老师突然转变了语气，对她而言这都只是学生之间的胡闹罢了。
「从这张照片开始，希望你不要再有把柄落在我手中，慧颖，如果你真的聪明，就该离她远一点」小静在离我们五步的距离，把手机萤幕画面秀给我们看，那是刚才老师拉着我的手的照片。
「也许你觉得我很可恶，但我说过无数次，我和慧颖之间只是学生们的想像，我以为你能理解，希望你别忘了，即使你不认同，我依旧是老师，在这所学校里，我们的权力依旧是不对等的存在，至於谁是比较有利的那方，想必不用我多说，我可以接受你找我的麻烦，但没必要牵连到慧颖，成熟一点，好吗？」看起来冷静说完的她，却是我第一次见到这麽严厉的口气，甚至是用自己的身分给予压力，她说过，不想用自己是老师为理由要求学生尊重。
想不到因为小静的威胁，就这样子破例了。
「当你选择以老师身分试着威胁我的时候，你早就打破你说过的原则了」小静不甘示弱的对质。
「我不想在这件事上与你对立，就这样吧，等你真的发现了什麽，再来威胁我也不迟」老师淡然的说。
没什麽好怕的，因为的确没有证据。
老师与学生，女生与女生，在外人看起来我只是个跟老师要好的学生，谁能多想呢？
「你还是得跟我回教室，不然我会记你旷课，马上」事情看似告一段落，我们都准备走回教室之前，老师转过头对小静说。
「那就记吧，再见」小静看起来洒脱的离去。
她变成了我几乎不认识的人，成为一个只会仇视与忌妒的人。
「你真的会记她旷课？」走进教室前，我小声地问老师。
「当然会，没有袒护她的必要」回答完我的问题，老师没有再多说什麽，看来她也有正在思考的事情。
走进教室的瞬间，同学们投过来的理所当然是充满好奇的眼光，赫然想起本来是带着怒意冲出教室的我，竟然像个孩子一样呆呆地跟着老师的後面走着，这样的反差让我觉得有些没有面子。
「没什麽好好奇的，准备上下一堂课吧」恰好导师时间结束了，最後一次的导师时间，就这样在仓促里留下了不太值得纪念的回忆，听到她这麽说着，我深深的觉得有些可惜。
「老师，等一下！」还没走回位置上的我，又转身叫住了她。
老师皱了眉头，我相信是因为困惑。
全班安静了下来，我猜所有人都不能明白我这麽做的用意，包括她。
「那个...你不跟大家解释吗？如果就这样继续被误会了呢？」我只希望她能够清楚的在同学面前否认这件事情，以免谣言在校园内漫天飞舞。
「答案就让你们自己去想吧，我觉得没有必要再在这件事情上继续讨论了」她没有正面答覆，我不知道是为什麽。
只要完全的否认这是谣言，不就简单的解决了吗？
「本来应该温馨的气氛被打断了，但也是多添了一笔回忆，还有话想告诉你们，以後有的是时间，只要记住，享受青春跟读书是可以同时兼顾的，如果真的没有能力在两者之间权衡，相信你们知道哪一边是比较重要的，有问题还是可以来找我，当然不限於课本内，我会很想你们」最後，她给了大家一个礼貌的笑容。
或许只有我看的出来，她的笑容只是为了应付这样让人疲累的气氛。
她的心情也牵动着我的情绪，我只希望她能开心地继续成为一个自己理想中的好老师，而不是传言中与学生暧昧的年轻老师。
我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为了她，只能面对、必须面对。
用我的方式，保护我想保护的人。